練雲生提著雞蛋,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時已經是春末夏初的時節,早上的寒氣是越來越稀薄了。
練家村地處南方,路邊的樹木早就綠意盎然。嘰嘰喳喳的鳥雀,也趁早飛出來。
農家的屋簷下,燕子的新巢泥也逐漸乾涸,有些窩裡恐怕已經有母燕在孵蛋。
這樣充滿生機的世界裡,練雲生卻覺得自己烏雲蓋頂,麵臨壽元不到兩年的陰影。
回到家裡,練雲生把雞蛋交給做好早飯的金氏。金氏盤點一下,臉上就滿滿都是憂色。
“阿生,跟三嬸那個賤人打賭,是不是有點危險?”金氏惶惶不安的說道:“咱們家的草雞,如今一天下蛋居然都不到十五枚。彆說翻倍,直接比當初還少許多啊!”
練雲生心中有數,安慰母親道:“娘,彆擔心。半個月後,三嬸一定會哭著把錢掏出來的。族學教的手段嘛,她這個虧吃定了!”
“族學教的手段……”
金氏聽到“族學”兩個字,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神采就格外不同。
吃過早飯,練雲生照例去族學,路上突然看到一處院子外麵圍了不少村民。
“咦?那是練妝紅家吧,發生什麼事了?”
練家村屬於那種交通閉塞生產力落後的村莊,村裡一旦發生什麼意外,很容易就把閒的蛋疼的人群聚攏過去。
練雲生在圍觀人群中擠了兩下,就基本上聽清楚大家的議論。
“這好端端的,怎麼被偷了東西呢?”
“哎,還不是人家貪圖勞力便宜,請了外來的長工。”
“這下好了,主母的陪嫁首飾被偷,鬨得要死要活呢。”
“他們家閨女,好像是這一屆入了族學吧,補助還很高咧!”
練雲生知道,村子裡大多都是同族,外姓的要麼來自於通婚,要麼就是流落過來賣力氣的。
村人知根知底,民風淳樸,這小偷小摸的事情,倒是幾年都未必能見到一次。
練妝紅就站在自家院子裡,屋裡隱隱傳來主母的哭泣和家主的怒罵聲。家裡請的長工,則結結巴巴的在辯解著。
村裡的閒人,這個時候就好給出個主意,七嘴八舌的給練妝紅建議。
“娃兒,你仔細看看院子牆上有沒有腳印!興許不是家裡長工呢?”
“那不一定,長工住的棚屋好好看看,他們偷了首飾,藏在住所的可能最大呢!”
練妝紅麵色嚴肅,仿佛沒有搭理大家的意思,隻是閉目思索了一下,然後突然睜開雙眼。
“我知道,真正的小偷是誰了!”
練妝紅說完,迎接她的是吃瓜村民們的各種議論。
“就是長工對吧?”
“不像啊,她們家的長工老實巴交的。”
“娃兒進了族學哩,肯定比咱們這些老粗有見識。”
練妝紅走到了自家屋子的牆邊,雙手按在了地上。在村民們的驚呼聲中,黃色的藤蔓快速的破土而出,向著牆壁上延伸出去。
“神奇手段!”
“木老爺傳承吧?”
“好羨慕,我要是會這個,早就進狩獵隊了!”
在村民們驚歎聲中,黃色的藤蔓一路延伸到了屋簷下那個比常規大一圈的燕子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