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季雲揉了揉額角，剛要推門走進工作室，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率先幫他推開了門。
季雲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幾秒後才意識到來人的身份。
“西裡斯？”
對方無聲無息地站在牆邊，這邊走廊的燈偏暗，季雲剛才的注意力全在蝴蝶穀地下基地建設的事情上，因此並未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說起來，自己好像是有幾天沒見到對方了……
平時就算季雲什麼都不說，西裡斯也會每天主動來找他詢問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季雲有時候忙到忘記吃飯，甚至睡覺時間稍微晚了一點，西裡斯也總是過來提醒他。
但西裡斯隻是沉默著，半個身影依然
隱在陰影中，季雲意識到了一點微妙的異樣。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西裡斯今天安靜得不同尋常。
季雲一邊問，一邊朝他靠近，但同一時間，似乎是巧合，對方也邁開步子，距離一時間縮短到幾乎有些尷尬，但仿生人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
“我去看了您給我推薦的電影。”
電影？他什麼時候……
季雲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他想起來了。
前段時間西裡斯問他戀愛到底是什麼，但戀愛經驗幾乎為負的季雲哪解釋得清楚那麼高深的話題，偏偏西裡斯在這方麵的好奇心格外得高，季雲最後沒辦法，隻能強行轉移話題，讓對方去看愛情電影自己研究。
季雲看著麵前一臉認真，似乎馬上就準備向他彙報觀影心得的西裡斯，莫名有種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感覺。
所以對方到底為什麼對這個話題那麼感興趣？
“我看了大約一百部您說的愛情類型電影，”西裡斯用完全是學術研究的語氣說道，“戀愛似乎是一種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等多種激素分泌異常導致的特殊行為，並且戀愛過程中往往還伴隨著交.配活動——”
“停！”
眼見西裡斯越說越有要被和諧的趨勢，季雲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些定義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再給我重複一遍，隻要你自己能理解就好了。”
“我依然無法理解。”
季雲微愣地抬起頭，對上西裡斯平靜幽深的瞳孔。
“機器無法產生多巴胺以及那些可以帶來戀情的激素，因此按照定義，機器也無法產生所謂的戀情，”說到這，西裡斯停頓了一下，“但據我所知，幽靈蛛和森林鯨魚的體內也不存在這種和人類相似的激素，可您之前卻說，它們之間存在戀情。”
季雲：“……”
不，其實他也沒搞懂幽靈蛛和森林鯨魚之間到底是不是困困快去睡覺腦補的關係，他當時也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卻被西裡斯一直記到了現在，甚至還拿這個來反駁戀愛的定義。
季雲的腦子裡再次冒出了那個問題。
——所以單身至今的他到底為什麼要和西裡斯在這裡討論戀愛？
“因為戀愛也不隻是激素的影響……”
因為西裡斯在這個話題上表現出了異常的執拗，季雲不得不再次開始硬著頭皮充當對方的導師，儘管他本人也一知半解完全是個半吊子，且大部分時候都是個徹徹底底的戀愛絕緣體。
“你所說的多巴胺還有什麼去甲腎上腺素都隻是純粹的生理因素，戀愛最重要的其實是……”
其實是什麼？
季雲非常努力地在腦內尋找適合描述的詞語。
片刻後，他靈光一閃，說道：“最重要的是靈魂共鳴。”
“激素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季雲看似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純粹是在給自己說的話裡麵的漏洞找補，“隻要雙方的靈魂能夠產生共鳴，不管是機器也好星獸也好，都可以相愛。”
見西裡斯陷入思索，季雲剛要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想繼續給西裡斯充當戀愛導師了，這個領域對他來說太超綱了，但下一秒，他就聽見西裡斯開口道。
“主人，我還是有點不太理解，”西裡斯不知何時站得離他非常近，他低垂著眉眼，神情滿是謙遜的認真，“您能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