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回複的速度很快,告訴琴酒他會找人翻譯對話。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琴酒收到了朗姆發過來的郵件,打開後就是被翻譯過的對話內容。
琴酒拖動頁麵,就看到裡麵一行行的文字寫著:
以前種下的竹子還記不記得,竹子長大了再去看就認不出來了,所以一定要記得你父親曾學到過的教訓。
對待背叛的人要狠下心,不要留情。
外公很擔心你,但雛鳥要經曆風雨才能變成雄鷹,你也要記得雛鳥它長輩還沒死。
最後的兩三句話是,我想你,你想我。
琴酒:“……”
居然都是些沒用的廢話。
但是,琴酒結合伏特加和其外公在換成Z國語之前,曾經討論過他的名字黑澤陣的話題,幾乎是秒懂了裡麵一句話的指向性。
對待背叛的人要狠下心,不要留情——這句話,明顯是指向他。
瑟維斯家的掌權人,非常不喜歡他。
甚至還想教導伏特加,如果哪天他黑澤陣背叛了小少爺,就讓小少爺狠心殺了他。
琴酒幾乎氣笑了。
就伏特加那短胳膊短腿的,還想殺他?
他不用左手,不用槍,伏特加都打不過他。
琴酒的眼神變得冷酷起來,心裡也厭惡起了這位瑟維斯家的掌權人。
他和伏特加的關係,不需要任何人來指教。
琴酒刪除了這封沒用的郵件,冷著臉“砰”一聲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瑟維斯莊園裡,西明堂已經結束了和外公的見麵。
他還去看了看那根竹子,果然已經長得很高了,青翠的竹葉層層疊疊,漂亮極了,讓人幾乎認不出來。
老管家陪在一旁笑眯眯地道:“老爺發現竹子的變化後,還讓我去買了幾瓶上好的竹葉青酒,在這品過酒呢。”
西明堂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驚訝。
外公居然還會出來品酒的嗎?
在他的印象裡,外公似乎從來沒有出過主樓,平時總是待在那間占據了一整層樓的寬廣書房裡。
老管家又指著竹子旁邊的幾株白色蘭花,笑著說道:“小少爺您看。”
“這些白色蘭花,就是老爺品酒的時候,特地讓人種下的。”
“青綠色的竹子搭配白蘭花,是不是更好看了?”
西明堂盯著那些白蘭花,歪了歪腦袋,泛著光澤的白色微卷發,也跟著從柔嫩的臉頰旁劃過。
西明堂總覺得,老管家的話是意有所指,特地說給他聽的。
但他又不明白這意有所指,到底是什麼意思。
隨後,西明堂在老管家的陪同下,又逛了逛莊園裡其他有變化的地方。
原本是供莊園主人泛舟的清澈湖泊上,劃出了一小片地方,種上了蓮花。
玫瑰園裡又增加了幾個品種,預估明年就能開花。
車庫裡又多了幾輛全球限量版豪車,據說都是外公讓人專門買來的,就等他以後有了駕照就送他。
遊玩了一個多小時後,西明堂回到了主樓。
他先是吃了一頓豪華午餐,然後回去臥室睡午覺,一切表現如常。
到了下午三點多,他去了自己位於臥室隔壁的書房。
西明堂的口中嘀嘀咕咕著:“故事書,故事書,阿陣給我讀過的那本故事書,我放到哪裡去了?”
實際上,西明堂動作飛快地開啟電腦,找出讀卡器,把一張儲存卡放了進去。
這張儲存卡,是他被迫加入組織後,琴酒帶他去做第一個任務的時候獲得的。
西明堂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位祈求他拿走儲存卡的女主人。
以及那位遭受了眾多酷刑,卻至死都沒有吐露出儲存卡存在的男主人。
從那以後,西明堂就明白,這張卡裡一定儲存了非常重要的內容。
所以這家人才會寧願死,都沒有把這張卡說出口。
後來西明堂打聽到,這家人的姓氏是衝田。
這家人最初是被組織的人找上門威脅,才不得不開始為組織效力。
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組織突然懷疑,這家人其實和霓虹的公安警察有關。
組織認為,這家人表麵上是在被組織威脅做事,但實際上,他們其實一直在偷偷藏匿組織犯罪的證據。
組織還認為,所有的證據都被存在一張儲存卡上。
於是,琴酒帶人上門,對著衝田一家人酷刑逼供。
但直到把這家人都折磨死了,琴酒依舊沒能獲得任何有關儲存卡的線索。
任務結果彙報給組織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組織最終認定,這件事情是情報錯誤。
衝田一家根本沒有背叛組織。
但人都殺完了,知道錯怪了也沒用了。
更何況,組織根本不在乎錯殺幾個成員,哪怕這些成員的作用比較重要。
西明堂知道這些內情後,忽然想起了原作裡的諸伏景光,蘇格蘭在天台自殺的劇情。
蘇格蘭的公安警察身份,似乎同樣暴露得非常突然。
以至於他的幼馴染,降穀零,都來不及救援,蘇格蘭好像也沒有聯係過自己在公安裡的聯絡人。
再回想衝田一家的遭遇,女主人死了都不放心藏在她項鏈裡的儲存卡。
這同樣說明,衝田一家被組織上門逼問的事情,發生得非常突然。
以至於這家人,根本沒時間把儲存卡送出去。
兩件類似的事件,同樣突然的情況,這讓西明堂意識到,霓虹的公安警察內部,或者是警視廳那邊,很可能有組織派過去的臥底。
不然沒辦法說明,組織怎麼會連衝田一家,是把罪證存進了儲存卡的事情,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也是西明堂,為什麼一定要在利口酒和老範能凝聚實體後,才願意和官方情報人員見麵的原因。
連公安警察的臥底都死了,他當然要謹慎再謹慎。
儲存卡很快就被電腦讀取,一排排的文件夾出現在屏幕上。
西明堂點開一個文件裡,裡麵是幾十張照片,和幾分文檔。
西明堂依次點開,逐漸發現,這是一位霓虹政壇高官,在私下和黑衣組織進行犯罪交易的部分證據。
西明堂立刻退出這個文件夾,去查看其他的文件夾。
霓虹的高官政要、富商名流,和黑衣組織暗中來往的罪證。
M國的政客名流,和黑衣組織進行金錢交易,甚至給予黑衣組織金錢支持的諸多罪證。
Y國的高官與貴族,和黑衣組織進行交易,給黑衣組織的眾多犯罪行為大開方便之門的罪證。
Y國的眾多極道組織,和黑衣組織進行軍火交易的罪證……
人.口.交易,器.官.交易,人.體.實驗,暗殺政敵,出賣國.家利益,當中間商幫雙方進行利益交換。
幫忙殺人滅口,主動在某地發起動亂造成巨大傷亡讓高官下台,操縱當地經濟,威逼利誘科學家……
一個個文件夾裡,能顛覆普通人的三觀,讓普通人感到惡心的犯罪記錄和違法罪證,觸目驚心。
西明堂看得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他此刻終於知道,衝田一家為什麼寧死都不說出儲存卡了。
如果真的就這樣說了,怎麼對得起那些枉死的冤魂?
飄在西明堂旁邊,也在看電腦屏幕的FBI老範亡魂,控製不住憤怒地罵了幾聲。
他的臉上,全是對組織的厭惡與憎恨之情。
反倒是利口酒亡魂,就顯得很平靜,顯然早就知道組織是個什麼東西。
西明堂默默地關上文件夾,取下了儲存卡。
小小的卡片躺在白嫩的掌心裡,被纖細的指尖撥弄了幾下,又被扣扣了幾下。
西明堂垂下眼睛,看著手心裡的卡片,總覺得有些過於沉重了。
FBI老範亡魂已經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出聲建議道:「大師,您最好不要把這張卡再帶回去組織。」
「組織裡太危險了,您又常年待在琴酒身邊,就更危險了。」
「既然您家的莊園保衛嚴格,不如就把這張儲存卡藏在這裡,等您以後需要了再來取走。」
西明堂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這張卡太重要了,他不能再冒險把卡藏在身上。
西明堂抬起頭看向書房另一側,一排排高大的書櫃直頂到天花板,裡麵裝滿了各種書籍,還放著幾件裝飾物。
東西很多,似乎很利於隱藏。
但等西明堂想起,傭人們總會定時幫他打掃書櫃,又覺得不能藏在這裡。
西明堂又扭回頭看向書桌。
在台式電腦、筆記本電腦、耳機、遊戲機、擺件、相框等東西裡,他精準地看向了相框。
這裡麵放著他和父母的合照,就連傭人和老管家都不會動它,更不可能會扔掉。
所以,這裡才是最適合的。
西明堂把精美的相框拿過來,小心地拆開,然後把那張沉重的儲存卡,仔細地藏了進去。
霓虹,京都。
曾經在衝田一家被害後悄悄前去查看,又給公安警察的高層打電話,彙報了衝田一家死亡的永野警官,此時正在酒吧裡。
他這幾個月裡,一直在暗中調查衝田一家被害的事情。
兩個月前,永野警官終於查到了一點線索。
衝田一家被組織處決的當天,組織派出的人裡,除了琴酒和幾個代號成員、基層成員以外,似乎還有一個極為神秘的人物。
為了調查出這個神秘人物是誰,永野警官這兩個月以來,一直在和當天也在現場的某個代號成員拉近關係。
直到今天,永野警官終於找到機會,把那個代號成員灌醉了。
然後他假裝不經意的閒聊,訓問關於那個神秘人物的事情。
那個代號成員已經醉得沒了警惕心,脫口就道:“琴酒很保護他,我們一開始甚至都不知道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