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汙染物的時候袁霧點了點自己的手背,綁定光腦彈出全星際通緝令,上麵的出逃汙染物評級為D,最高線索賞金一千萬星幣。
周圍不少因為九十九萬船票心痛的乘客紛紛議論——
“一千萬贖金,夠我們移居到上級星球了嗎?”
“即便擁有一千萬的我們還是劣等圈的。”
“我好想去一次高等星球啊,聽說高星球有很多末世時代之前的食物。”
“那中等星球也有啊,地攤美食。”
“也不是中等星球都有的吧,有些星球的東西也難吃得很。”
“我連營養液都買不起了。”
“你說真的有人能靠擠到星際富豪榜前十得到91係星球的永久居住權嗎?”
“富豪榜前五十都是高等星球的人。”
“不過現在不是能匹配伴侶了嗎?或許可以靠匹配到高等星球的伴侶得到居住權呢?”
“這不好吧?”
“可能比你創業擠到富豪榜前五十的概率高。”
……
每個人的光腦都能接到懸賞令推送,還附上了汙染物的高清□□照片。
唐約第一次聽到汙染物還不太理解,點開大圖沉默了好半天。
他問隔壁的男人:“袁先生,汙染物都長這麼……”
照片裡的汙染物本體根本就是一塊雪花牛排,右下角寫著擬態。
唐約沒忍住吸溜了一聲:“他看上去也太好吃了。”
唐約從小到大被誇過很多次聲音好聽,還兼職做過聊天男友。不過很可惜,他五音不全,一唱歌就涼涼,如果沒突然穿越,他可能要這麼尷尬地進入出道的男團,或許什麼都能搞砸,或許也能走諧星路線。
因為蒼白的虹膜而更添病感的男人笑著問:“你吃過嗎?”
唐約差點就說自己吃過,可這個世界劣等公民和底層地球人唐約比還可憐。
他搖頭,翻頁後看著對方的人形,是一個高個的青年人,臉看不清,可能是改不了擬態本能,被拍到的照片也穿著切片牛肉肌理的外套。
唐約:“一千萬星幣,多抓幾個就能……”
他點開通緝令彙總和星球居住權價格,越看越是興奮:“隻要抓十塊雪花牛排,就能辦理97星的居住證了!”
下一秒他沉默了。
資料上寫,就算是最低級的汙染物攻擊性也很強。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
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打工人,怎麼可能靠抓汙染物移居高等星球,喝喝營養液算了。
一邊的男人被少年人的表情逗笑,又問:“你考慮好了嗎,一天工作六小時,年底十六薪,包吃包住,七險二金。”
唐約不想再猶豫了:“好!”
袁霧還要多問一句:“真的考慮好了?不怕我把你賣了?”
後半句顯然是調侃,讓他看上去蒼白病弱的麵容添了幾分因為揶揄產生的生動,唐約聳肩:“我總要吃飯的吧。”
“不和你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了。”
這也是他的真心話,唐約做地球人的時候到處流浪,被騙過也被揍過,遇見過很多壞人,短短十七年的人生經曆過於豐富,也知道世界上還是好人多這句話是成立的。
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這樣,他跟著第一次見麵的袁先生通過中轉站換乘,抵達了對方公司所在的星球9788星。
正好趕上星球下雨,下了飛船唐約坐上了對方的懸浮車。
藍色的雨打在窗上,唐約俯瞰著這顆在資料上寫著私人營養液星球的地方,已經做好了在這裡打工打到死的準備。
他想:聽說營養液也有很多口味的,不過是代餐,沒問題。
唐約是很警覺,同時也是個自來熟,他一路上都在和袁霧說話。
袁霧看著年紀也不小,唐約看了他好幾眼,又問了一句:“袁先生你真的沒結婚嗎?”
懸浮車內部很是豪華,播放著唐約覺得旋律耳熟的老歌。
他覺得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地球,但地球有的東西好像都有。
唐約在地球沒有的父母和家,在這裡也沒有。
但沒關係,他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坐在自動駕駛艙的男人搖頭:“我有基因病,不能結婚。”
唐約不太明白,側頭又看向袁霧:“基因病是什麼?”
懸浮車的座位軟軟,少年人坐在上麵,好奇地看看周圍,目光又落在拿著電子文稿的男人身上。
男人還沒摘下口罩,露出的細長眉眼乍看並不好說話,隻是他氣質柔和,哪怕露出的五官不太像個好人但給人脾氣很不錯。
袁霧放下文稿,嗯了一聲:“外部表現是黑色的指甲,銀白色的頭發,和白色的虹膜。”
“就是你看到的我這樣。”
唐約:“內部呢?”
袁霧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
唐約像是想到了什麼,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對不起,我懂了,抱歉抱歉。”
袁霧遲疑了幾秒,似乎明白了他想到了什麼,有點無奈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藍色眼眸的少年人眨眨眼:“哪樣?”
他實在是活潑,笑起來的時候眼眸好像藏著碧海藍天,很容易讓人心情放鬆。
袁霧說不出口,他搖了搖頭。
唐約又問:“那你要一直戴著口罩嗎?”
小飛船自動駕駛,艙內有種冬天窩在家裡燒壁爐的溫暖,男人手指勾了勾口罩,溫和地提醒唐約:“可能會嚇到你,確定要看嗎?”
袁先生的眉毛很是細長,但不是那種晦氣的下垂姿態,就是布滿哀愁,再對上他的眼神,唐約總感覺他像以前路上見過的沒養好的流浪白貓。
唐約歪頭,擰著眉毛想了想:“是沒有五官嗎?”
袁霧似乎被他的想象力逗笑了,說:“那還是有的。”
唐約很擅長說俏皮話,他唔了一聲:“我能看嗎?你的戶籍星球應該沒有什麼我看了你的臉就要和你在一起的規定吧?”
袁霧搖頭:“怎麼可能。”
唐約更好奇了:“那給我看看可以嗎?”
男人摘下了口罩,唐約看著他微微轉頭,發現對方右半張臉居然有非常猙獰的傷口。
像是有人用什麼鈍器隔開過他的臉皮,狠狠地釘入其中,然後從唇角延伸,蜿蜒到顴骨。
傷口也沒有合上,仿佛有毒,看上去永不愈合,更是一道黑色的深淵。
是挺嚇人,但也很特彆。
唐約眨了眨眼,衝男人開了個玩笑:“老板你明明長得很酷啊,也沒那麼老。”
他伸出了手指,但沒碰到袁霧的臉,隻是隔空沿著傷痕描了一遍。
少年人眉眼彎彎,思考了一會,誇了一句:“很帥很厲害!”
唐約的讚美都很坦蕩,也不會構成氣氛的旖旎,袁先生笑著問:“真的?”
唐約有點不好意思:“你喜歡聽人這麼誇你嗎?”
下一秒他哽住了。
入職第一天,調戲老板,會扣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