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就那樣傲然睥睨著一身狼狽的她。
先前喊話的人,恭敬地請示馬上之人。
“五皇子,您看應該怎麼處置這楚國公主,畢竟名義上她還是您的五皇妃。”
楚子歌神色晦暗不明,彆過頭對側身在旁的人說了句什麼,那人受意。
“來人,將宋國公主抓起來!”
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冷眼俯視著自己的人。
“我隻問你一句話。”
他抬手止住上前的侍衛。
“你說。”
語氣冰冷,毫無溫度。
“你騙了我……是不是?”
楚子歌瞳孔微縮,良久,隻回了她一個字。
“是。”
仍是冰冷的語調,無一絲起伏。
“你我已成親,你若投降,我可保你不死。”
“成親……嗬嗬!成親!”
這兩個字眼刺激了她,她發了瘋般大笑著,滾燙的淚從她扭曲的臉上滑落。一身大紅外衣被血侵染了大半變成了暗紅,幾縷散亂的發絲貼在她滿是淚痕的麵上。
她滿身狼狽不堪,就這樣近乎嘶吼地笑著。
“那你怎麼不繼續騙我到死!?”
“嗬!利用完了就可以棄之如敝了,你把我當做什麼了!?”
厲聲質問。
“你說啊!”
可那個人冷眼閉目不語
這一吼似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頹然倒坐在地上。
淚水糊了她的眼,掃視四周,看著那些拉弓在弦的弓箭手和他身後整齊劃一的楚軍。
抓她一個破國公主,動用這麼大的陣仗。
嗬,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抹了一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滿目恨意地看著那個人。
“你的東西我不稀罕!”
“你更不配得到我的真心!”
像丟棄臟了手的東西一樣將那塊墨玉玉佩扔到地上,玉佩霎時碎成兩節。
楚子歌似竭力隱忍著怒氣。
“你過來!”
宋顏書不理。
踉蹌著站起來,一步一步後退。
“怎麼,摔碎你母妃的玉佩你心疼了?”
“那你一劍刺向我父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冷笑著,笑自己愚蠢!
笑自己的一顆心……被踐踏至此!
“不,當然不會!我差點忘了,你可是楚子歌。”
“你步步為營,隱忍至此,籌謀五年,不就是為了今天麼?!”
一字一句滿帶著絕望的恨意。
她已退至懸邊,深秋的夜風吹得她暗紅衣袍颯颯作響,吹得她站立不穩。
“宋顏書,我命令你過來!”
他已極怒,咬牙切齒地叫她的名字。
怎麼,說中他的心思!生氣了!
他不就是想當皇帝麼?好!真好啊!
“那我宋顏書最後祝你!一統大業!坐擁江山!”
“卻—一生—孤—獨!”
在宋顏書仰頭躍下山崖的那一刻,她看了楚子歌最後一眼,而後絕望地閉上眼,如解脫般淒然一笑,那一笑淒厲而又決絕。
楚子歌,上窮碧落下黃泉。
我們都永遠不要再見了……
……
在閉上眼那一刻,宋顏書就已經失去了意識。後來發生的事,都是從宮冶卿口中得知。
她跳下山崖時,宮冶卿就在山腰處侍機而侯,使了一把力,減緩了她向下的衝力,兩人一同掉進了崖底的深海中。救下她後,秘密將她帶往神醫途塵的醫穀,她雖是保住了一命,卻留下一具殘破的身軀,一躺便是三年。
她被救下後,意識渙散,昏迷不醒。後來途塵告訴她,是她潛意識裡不願醒來。直到兩月後的一個子夜,她醒了過來。
宮冶卿告訴她,宋國已易主楚國,成了前宋國,都成‘秣陵’也改名為‘昌京’。
宋國皇帝被楚國五皇子一劍刺死在長英殿,宋國公主墜崖而死連屍首都沒有找到,眾人都說她的屍體掉入海中被海裡的魚兒分食了。而楚國五皇子恨極了她在懸崖上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發誓一定要找到她的屍首掛在城門以儆效尤,卻在海裡打撈了三日三夜無果後放棄。
宋國皇後與太子也自刎在各自的寢宮裡。
楚子歌的母妃就在宋顏書被逼跳崖那日重病而亡,他連夜趕回楚國,奏請皇帝,為亡妻與亡母發喪,並為她們守孝守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