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略微沉吟。
“是關於契約。”
楚子歌收回眺遠的目光,側首看向她,眼底帶著一絲讚賞。
“你很聰明。”
但也很危險。
“這
半年間你依照約定研製出解藥,無論你當初進入王府的目的為何?也無論你有沒有達到你的目的,本王都會重重謝你。”
“說罷,你想得到什麼?”
月落亦側首看向身旁之人。她不會傻到真的相信他這番話,他仍是在她試探罷了。
掩下眼底的嘲諷。
“半年之期還未到,王爺便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解約了麼?”
“你不相信我。”
“我與王爺之間從來就沒有信任可言,不是麼?”
楚子歌未設想到月落會這般坦誠布公,即便也把話攤開來。
“既然你這般直白,我也不用拐彎抹角了。”
“你進入王府的目的,無非是想從本王這裡得到什麼?而據我猜測,你至今還沒有得到你要的東西。”
“所以,如果你願意,我們的交易可以作廢。”
“本王允許你繼續以側妃身份留在王府。”
“王爺的意思我不明白?”
月落暗訝,她未料到楚子歌會對她說出這番話來,亦揣測不出他的用意。
“月落,你是個聰明人,無需要本王再多言。”
“你打算如何回應他?顯然,他對你動了情!”
仁濟堂一間靜室裡,宮冶卿做出結論。
他擔憂地看向坐在另一端整個人都偎在裘衣裡隻露出一張蒼白小臉的月落,隻因她體內的
蠱王屬性怕寒,因此她現在的身子也會格外畏寒。
“他說給我時間考慮。”
“這麼說,你準備答應他了?!”
“月落,你可知你走的招棋有多危險,說不定最後連你自己也會深陷其中!”
宮冶卿搖頭,極度不讚成。
“你知不知道楚子歌去大遼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與單於耶做一筆交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去大遼不是為了我,我還沒有愚蠢到以為他會為我千裡迢迢地從楚國跑到大遼。”
他的謀略她早就領教過了,不是麼?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找到治療瘟疫的藥後,去他的氈帳找他,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單於耶告訴她,他幾日前就離開了。她當時便知道他來大遼不會這般簡單,不過是以來接她為幌子罷了。
“既然你都清楚道,那你還......”
“正因為我都清楚!我清楚他不會真對我動情!我亦清楚他有可能已經查到了什麼,所以提出這次的條件以此來試探我。”
“那我何不順勢而為?況且,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等下去了,所以,這招棋我非走不可。”
月落說出這些話時由始至終都是淡然的,最初的詫異過去後,三日的時間讓她冷靜下來。她有了一個更加周全的計劃,而楚子歌就是這個計劃的關鍵。
如果楚子歌真的對她動情,那正好,她也該讓他嘗一嘗背叛的滋味!
月落已然定下主意,宮冶卿知道再勸說也無用了。
他放軟語氣。
“月落,等救出你母妃,我們回蜀國好不好?”
“我會保護,不讓你再受一絲傷害!”
良久,月落正視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憐憫和無儘的哀涼。
“宮冶卿,你清楚我狀況,我可以以任何方式回報你,唯獨除了感情。”
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眼前的人,仿似又回到了在牙穀的那段日子,那時候的她眼中布滿哀涼,沒有一絲生機。
此刻的宮冶卿才恍然發覺,原來她的內心是一直是抵觸重生的。她從始至終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隻因她要救出她的母妃才得以強撐著,她一直在逼迫著自己活下去。
這是是對自己是何等的殘忍!他不敢想象,等到她救出她的母妃,那最後支撐她的一道屏障用完,他毫不懷疑她會尋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等死。
唯獨除了感情麼,嗬嗬。
宮冶卿帶著苦笑出聲,所有的隱痛和憐惜,最後隻能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