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是怔楞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一把摟過了史曉明的肩:“那可不,也不看看我們班班長是誰,111的定海神針。”
“再說了,還有鬱綏這個校霸罩著我們,我們班可是難得一遇的和諧班級了。”
一行人結伴從樓下湧出來,朝著校門之外前行,背影張揚又恣意。
…………
…………
鬱綏定的房間在距東城一中不遠的商業中心裡,旁邊就是一家巨大的遊樂園。
大家三兩成群,打車過來時,入目就是一派璀璨的繁華。
霓虹的顏色在街道閃爍,形成五顏六色的光斑,混雜著車子駛來的刺目光線,在眼前組成了一條駁雜的光河。
平日裡,海底撈門前排隊的人就格外的多,再加上今天是周六,簡直能稱得上一句人滿為患。
好在鬱綏提前訂了位子,一行人徑直到了座艙裡,時間卡得剛好。
“你們隨意點,不用擔心價錢的問題。”
一個班的人被分為了三波,鬱綏確認好沒有人遺漏,再三讓他們不要拘謹之後,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包桌前。
剛一過去,就看見桌上放著三打雞尾酒。
鬱綏的眸光立刻落到了宋臣年的身上,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怎麼又帶酒過來?”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哥今天晚上可是要接你回家的,你不怕他像上次一樣收拾你?”
他說的上一次,就是宋臣年過生日偷偷喝白的的那一次。
他酒量不行,還喝了個爛醉,以至於宋臣年他哥來接他的時候,隻能看得見他抱住馬桶吐得天昏地暗,人也一副醉態,連人都認不清。
宋臣年他哥本來就是個不苟言笑的,見到那副場景直接冷了臉,連沉重的壓迫感襲來,嚇得宋臣年的酒都嚇醒了一半。
雖然當天他哥沒罰他,但之後很快就和他媽商量著停掉了他的卡。
就是要好好懲治一下宋臣年胡天海底的毛病。
宋臣年驟然被揭了短,麵上訕訕,摸了摸鼻子:“這又不是我出的主意……是大家不好意思讓你一個人負責全部的價錢,所以打算自己包圓了酒水和奶茶的……”
他們這次走的是男女混桌,以防分配不均出現尷尬的問題。
宋臣年剛說完,其他幾個女生應和地點了下頭。
“對啊鬱綏,總不可能真的讓你一個人全都負責,我們能分擔一點就是一點。”
“再說了,上次和許老師一起吃飯你們還敢喝呢,這次我們也想試試。”
林曉安也開口解釋:“對啊,我們也想試試呢,上次許老師在場,都沒人敢。鬱綏,你不用怪宋臣年。”
女生看著他的眼睛,臉頰有些微紅。
鬱綏敏銳地察覺到一點不太對勁,但很快被宋臣年的話打斷了思緒。
宋臣年這廝得到了支持,很是嘚瑟。
他指了下桌上的酒,言之鑿鑿:“再說了,這就是幾瓶水果味的雞尾酒,度數就那麼一丟丟,我就不信還有人能喝醉。”
商訣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桌上的熱水,黑色的瞳仁泛著幽深的光:“這個桌子上,估計唯一能喝醉的人就是你了。”
猝不及防被商訣懟了一下,宋臣年滿臉不服。
鬱綏徑直坐在了商訣的身邊,雙手抱臂,一點情麵都不留:“這次你自己喝,我可不會陪你。”
被兩個人夾擊,宋臣年毫無還嘴之力。
好再孟傑還算有點良心,寬慰他:“沒事兒,哥們兒舍命陪君子。”
宋臣年大為感動,兩個人湊在一起,就這麼一唱一和起來,活像演戲。
鬱綏撈了個蝦滑放進碗裡,又幫商訣也夾了一份,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吃。
“你說他們倆怎麼這麼鬨騰,也不怕惹人煩。”鬱綏和商訣悄聲說。
商訣挑了挑眉:“鬨騰有鬨騰的好處……起碼你不會拒絕他們的靠近。”
鬱綏:“?”
鬱綏咬蝦滑的動作驟然頓住,感覺商訣的語氣聽起來怎麼格外的……酸?
海底撈的燈光很足,商訣整張臉暴露在光下,眼睛格外亮,眸光卻是一貫的漫不經心。
“要不要吃肥牛?”商訣又問。
鍋裡的肥牛在沸騰的湯汁裡變了顏色,口感剛好。
鬱綏條件反射般地點頭,沒忍住,又打量了商訣幾眼,感情這人今天白天隻是裝著不在意啊。
他把肥牛塞進了嘴裡,想到上次商訣喝醉時的模樣,心裡冒出來一個荒謬的主意,忍不住問:“你想不想喝酒。”
商訣撈食物的動作一頓,眸光晦暗地盯著他。
鬱綏的眼睛很亮,那雙好看的狐狸眼裡帶著點些許的狡黠,一看就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商訣將漏勺放回了原處,一眨不眨地盯著鬱綏的臉。
“怎麼突然這麼問我?”
鬱綏舔舔唇,感覺心臟像是被貓抓了一下,格外難耐:“被宋
臣年帶的,也有點饞,要怪你就怪他。”
其實主要還是想試試,能不能趁著商訣喝醉酒套出一點話來,鬱綏默默地想。
畢竟商訣這人就像個悶葫蘆,不使一點手段,鬱綏還真沒法那麼準確地猜出他的心思。
好在商訣一向不會拒絕他的提議。即使看出來鬱綏彆有用心,商訣還是依言從正中拿了一瓶酒過來。
鬱綏也給自己挑了一瓶。
陽光玫瑰味的伏特加,口感要比商訣那瓶好得多。
鬱綏深知自己的酒量也很一般,擔心偷雞不成蝕把米,於是也不著急。
“宋臣年,你們帶著商訣一起,他也想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鬱綏的笑容明晃晃的。
所有人都朝著他們倆的方向看了過來,鬱綏揚起下頜朝著宋臣年比了個眼色:“彆每次都不帶他玩兒。”
宋臣年沒弄清鬱綏的意思,但難得有了能給商訣使絆子的機會,當然不可能放過。
鬱綏心滿意足地從辣鍋裡撈出一塊兒鴨血,小口小口吃著。
商訣則被其他幾個人圍堵了起來,一個接一個敬酒的話搬上來。
“商訣,這次可是你拿了年紀第一,這麼高的成績,這不得喝一個。”
“這年紀第一都把我們班長擠下去了,深藏不露,隱瞞實力,沒把我們當自己人,這也得喝一個。”
“一來就搶走了全校女生多一半的關注,直接讓我們班的男生心碎了,這也得喝。”
“你帥得驚天動地,把我們襯托得都快成原始部落的猩猩了,這也不厚道,得喝……”
“還拐走了鬱綏,小爺我都快和鬱綏說不上話了,這也得喝。”
鬱綏原本還在幸災樂禍,猛地聽見拐走鬱綏這四個字,猝不及防地吸了口氣,辣椒嗆在了嗓子眼裡,咳得驚天動地。
他的嘴巴被辣的通紅,眼角被逼出一點點淚意來,著急忙慌地從手邊1隨意拿了杯酸梅湯灌進嘴裡,這才緩過來一丁點兒。
“慢點兒吃……”
商訣又遞了一杯酸梅湯過來,鬱綏沒做他想,一飲而儘。
等他徹底平息下來,才發現桌上幾個人用一種很難以言喻的目光盯著他看。
鬱綏百思不得其解,眸光在桌子上繞了一圈,才發現遞在他嘴邊的是商訣的杯子。
而這人變態一樣的潔癖是眾所周知的。
林曉安恰好坐在了鬱綏的斜對麵,有一瞬間的出神。
“彆看了,再給我倒一杯……”鬱綏咬牙推開了商訣的手,強調道:“用我的杯子。”
他捂著自己的嗓子,嗓子有點啞,有種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出櫃的荒謬感。
商訣不置可否,幫他倒滿了兩杯酸梅湯放到了他的身前,另一隻手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幫他順氣。
鬱綏忍不住用眼神警告他收回手,然後拿起了左手邊剛開封的伏特加,狠狠灌了一口。
“宋臣年——”
“你的腦子可真都是用在學習
上了,彆的地方是一點兒都沒分到。”
宋臣年:“……”
宋臣年:“???”
他猝不及防被點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滿腦子問號:“我的腦子不用在學習上還能用在哪兒?我媽又不讓我早戀……”
“沒事兒,你繼續吃吧。”鬱綏深吸了一口氣,“吃了這頓可就沒有下頓了。”
宋臣年琢磨不透他這話的意思,隻好將心思放在吃飯上:“來來來,繼續吃,你們有沒有人試過做那個,肥牛蝦滑響鈴卷啊?我一直想吃,但沒試過。”
“還有那個網紅的酸辣粉,反正來都來了,今天咋們都試試……”
鬱綏又喝了一口雞尾酒,拽了拽商訣的袖子:“你彆跟著他們胡鬨。”
商訣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衣袖被挽在了手肘處,露出流暢緊實的小臂線條,身上的冷冽氣質消散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溫柔。
“可他說的是事實,我覺得我得喝。”
商訣低下頭,湊在鬱綏的耳邊小聲說話,溫熱的氣息掃在耳畔,引起了一陣劈裡啪啦的電流。
鬱綏突然覺得酒勁急哄哄地湧上來,大腦都被麻痹了。
商訣忽然抬眼,又拿了瓶伏特加:“還喝嗎?”
氣氛再度恢複熱烈,商訣一副任由大家宰割的意思,反倒衝破了方才的拘謹。
等到最後,商訣的手邊都空了七八個酒瓶子了,鬱綏在中間就攔過他,可惜這回他說的話沒有用了,商訣還是自顧自地喝了下去,鬱綏隻好幫他撈著食材放到了碗裡。
最後散場的時候,像以往每一次一眼,他們這一桌又是喝得醉醺醺的,隻是這一次,少了一個他自己,多了一個商訣。
鬱綏架著商訣,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禁腹誹。
商訣看著清瘦,卻一點兒都不輕,估計光骨頭就要占很多。
他被商訣拽著,兩人不自覺地落在了最後。
鬱綏拽著他的胳膊,眉頭皺起來一點:“你怎麼喝這麼多。”
離開了人來人往的商場,所有人都擠在了門口商量著接下來的安排,趁著沒人看這邊,商訣低著頭,在鬱綏的肩窩蹭了蹭。
他的臉頰有些微弱的灼燙感,嗓音沙啞而低沉:“不是你想讓我喝醉嗎?”
鬱綏的步子一僵,怎麼也沒想到商訣猜出了他的目的。
他側過頭,有些驚疑地盯著商訣的臉:“你怎麼知道啊?”
商訣輕輕笑了一聲,呼出的熱氣儘數打在了鬱綏的頸側。
“你的心思那麼好猜,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鬱綏停頓片刻,忍不住嘀咕:“都猜出來了,你還喝那麼多,你說你是不是傻。”
商訣從他的脖頸間抬起頭,眸子黑亮,像藏了星星一樣:“因為——不想讓你的計劃落空。”
“所以綏綏,你想做什麼做就好了。”
鬱綏的心跳緩慢地漏掉了一拍,他唇瓣張合了一下,卻又被不遠處的聲
音打斷。
“鬱綏!你們走快點兒啊!”宋臣年在另一端喊他。“我們就等你一個了!⒆_[]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方才曖昧的氣氛陡然消散了一瞬,鬱綏咬牙切齒地帶著商訣走了過去。
先前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隻留下了七八個人依舊在這裡堅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灌了一次白酒灌狠了,宋臣年這次臉上沒有一點醉意,格外的清醒。
“旁邊就是歡樂穀,我們想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乾脆玩兒個痛快,聽說那邊正在搞cospy的活動呢,有很多好玩兒的。”
鬱綏沒什麼意見,有些蠢蠢欲動,商訣也沒有出聲反對,一行人達成了一致,很臨時的換了個場。
隔壁的歡樂穀離這條商業步行街的確很近,從商場裡穿行,前後一共不過八分鐘的路程。
大概是人潮洶湧,又或是周遭的建築密度高,今晚難得沒有那樣刺骨冷冽的風。
鬱綏和商訣慢悠悠地綴在最後,借著寬大的袖子的遮掩,悄無聲息地牽著手前行。
路上有很多像他們一樣的情侶,大多牽著手,也有的貼在一起,挽著胳膊,很是恩愛。
恰逢周六日,歡樂穀裡的每個設施都人滿為患,鬱綏最煩排隊,以至於剛升起的興致驟然降了下去,看什麼都興致缺缺。
好再像宋臣年說的一樣,商家為了增大客流,吸引更多的人,特地找了一些相貌絕佳的帥哥在道路上做各式各樣的造型,林曉安和另外兩個女生激動地抓了一個扮演吸血鬼的男大學生合了影。
宋臣年和孟傑有些人來瘋,也不介意要排很久的隊,直接跑去了過山車和鬼屋的附近,打算一選一。
身邊的人漸漸少了,直到一個不剩,鬱綏放下心來,大著膽子,將手翻了出來,和商訣十指相扣。
他的眸光在這其中晃了一圈,想要挑一個排隊稍微快點的設施過去。畢竟來都來了,總不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晃一圈再走。
“你說,那個傳說的真的管用嗎?”
“什麼傳說啊?”
“在摩天輪的最高點和喜歡的人接吻,就能一輩子在一起啊。”
“這也太幼稚了,我可不信。”
鬱綏還在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胳膊突然被拽了一下,他懵然回頭,就看到商訣眼裡蒙著層水霧,很突然地問他:“摩天輪在哪兒?”
鬱綏:“?”
他很茫然地指了下西北角:“你想坐摩天輪啊?”
商訣牽著他的手,一邊點頭,一邊朝著西北角的方向走了過去:“想去,我沒做過。”
鬱綏回頭瞥了眼剛剛路過兩人的那對情侶,再回憶了一遍他們的話,心間湧上一點隱秘的羞澀。
他沒忍住瞥了商訣好多眼。
時下流行刺激的項目,旋轉木馬和摩天輪這一類設施前的人相對來說少了很多,排隊的也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孩子。
鬱綏和商訣跟著隊伍緩慢地前行,步履拖遝。
終於輪到了兩人購票,導購指了下旁邊的提示,溫和解釋:
“請問是要坐六人拚團的座艙還是單獨包一個廂呢?”
商訣沒有絲毫猶豫:“我們要單獨的。”
鬱綏抓著他的手緊了緊,心臟在胸腔裡砰砰直跳。
單獨座艙要比拚團的通道快上很多,裡邊的空間很大,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見遊樂場裡璀璨通明的燈火。
隨著摩天輪的緩慢上升,能夠聽到齒輪運轉時的“哢噠”聲,底下的人影伴隨著光斑逐漸縮小為一個小小的點,而窗外的景色越發清晰。
鬱綏回想了一下,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坐摩天輪,之前到遊樂場,他都會被宋臣年抓著玩兒一些刺激的過山車什麼的……
“我以前都沒坐過摩天輪,還覺得他怪無聊的,現在看,晚上坐在這裡還挺愜意的。”
商訣的喉結滾了下,落在鬱綏身上的眸光也愈發晦暗。
“我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坐過很多次。那個時候沒有人陪我,我就會拿著錢自己到遊樂場,俯瞰整個城市的景象,告訴我自己,我有更遠的目標,沒必要為了不值得的親情傷感。”
鬱綏聞言,收回了頭,朝著商訣的方向坐了過來,無聲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綏綏,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商訣的酒勁泛上來,嗓音低沉而沙啞:“我很開心。”
鬱綏抿唇笑起來:“我也很開心,商訣,以後我也都會陪著你的。”
摩天輪緩慢上升,直至將要攀升至頂端。
鬱綏隨意一掃,就看見他們的上一個座艙裡,一對情侶正在接吻。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眼神慌亂地不知道往哪兒放。
“綏綏。”商訣突然出聲喊他的名字。
鬱綏仰起頭,直直撞進了商訣那雙深邃的眼睛裡,一瞬間,他讀懂了裡邊藏著情緒。
“他們那會兒說的傳說,是真的嗎?”
座艙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瞬,開始上升,他們即將攀登至最高點。
鬱綏的喉結滾了滾,有些慌亂:“我不知道啊,我……我也沒試過……”
“我想試試——”
商訣在座艙升至頂點的時候低下頭來,溫熱的氣息交纏下來,商訣在他的唇瓣處輕輕地碰了一下。
“喝了好多酒,你會不會嫌棄我。”
鬱綏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商訣的衣領,腦子裡一片混沌。
“不……不會……”
他看見了,商訣在出來之前就去了洗手間漱口,哪兒還有什麼酒味。
溫熱的唇瓣落了下來,商訣蹭了蹭,捏著他的下頜,嗓音低沉似蠱惑:
“崽崽,把嘴張開。”
在摩天輪的最頂點,鬱綏嘗到了一點點卡曼橘的味道。
青澀而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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