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我隻是希望關少不要擋我的路,”時棲說,“你我各取所需,就當誰也不認識誰,愉快地度過接下來的六天,這不是挺好嗎?”

“我輸了頂多是網上被人罵兩句,不痛不癢的。”時棲故意將自己說得風輕雲淡,卻對關越道,“但是關少輸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對吧?”

望著似乎偃旗息鼓的關越,時棲握在他脖子上的手鬆開,轉而拍了拍他的臉頰:“行嗎關少?”

關越低笑了一聲,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隻是挑眉望著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我動手。”

“哦,”時棲接受了這個奉承,並回應道,“那很可惜,你倒不是我第一個這麼打的人。”

葉馥晚和時臣嶼隻有他在學校出了事才會來看他——當年為了獲取那麼一丁點可憐的親情,時棲幾乎把學校裡所有的混混全給修理了一遍。

時棲八歲就能

拎著比自己還高的鋼管到處嚇唬人,他在的那幾年,是整個國際小學治安最好的時候。

不過那點可憐而又微弱的親情實在散得太快,時棲長大了便不想要了,倒是當年身經百戰磨煉出來的技藝——就算是關越真要跟他動手,他也壓根沒放在眼裡。

不過很奇怪,關越平白遭了這樣一頓罵,麵上倒反而笑了起來:“你這樣……”他注視著時棲那張泠然艶麗的麵孔,緩緩地彎起嘴角,“倒是像我認識的那個Larka了。”

“多漂亮的威脅,和你當年在極地賽上的那場進攻一模一樣,”關越的視線從時棲的嘴唇滑到後頸的那一點紅痕來,“不過可惜,你預判錯了一件事。”

關越話音剛落,腰身一挺直起身,時棲被他突然的動作逼得向後退了一步,在即將撞到門上的時候,一隻手輕輕地擺脫了他的桎梏將門鎖一開,隨後攬著他腰將他帶著站穩。

“那輛拉法和關山沒有任何關係……”關越不徐不疾地補完了下半句——

“而他們對我來說,也並沒有很重要。”

“但是——”在時棲即將跟著動手之前,關越這次非常識相地鬆開了手,隻是似笑非笑地望著時棲,“我可以同意你的提議。”

“看在Larka的麵子上。”

四年前那個驚豔全場卻又離奇消失的少年——他的職業生涯裡隻有這一場國際大賽,也是最令人震撼的冠軍。

當年所有相關雜誌都在分析他天才般的操作和意識,可是這個人不露臉,不出聲,賽後沒有接受任何采訪,甚至除此之外,也沒有再接受過任何賽事的邀約。

Larka隻留下了一張放在雜誌封麵上的照片——賽車停在草地上,少年戴著火紅的頭盔與黑色皮質手套,側身靠在車邊,身後是大片斑斕熱烈的晚霞。

那張照片是關越拍的。

從場外到場內的距離,他走了四年。

直到……在一個未曾設想的地方,再次遇見。

“不過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關越跟著道。

時棲撐在洗手台上望向他。

“戀綜結束之後,跟我去比一場,不用這種小兒科的卡丁船,按極地賽的規格。”

時棲一挑眉,便聽到關越接著補充——“無論到時候我們關係和身份變成什麼樣。”

“可以。”

時棲答應得這麼痛快,反倒讓關越有點懷疑:“我還以為Larka當年退出,是因為受了什麼刺激以後再也不碰賽車了呢。”

“想什麼呢,”時棲偏頭衝他一笑,“你還沒有那麼重要。”

“雖然好久沒玩,不過偶爾碰碰也不是不可以。”

時棲活動了下手腕:“順便讓某些人知道,有時候菜就是菜,跟開什麼車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這話,時棲也沒有再理關越的意思,自己轉頭打開水閥開始洗手。

關越一時也沒再還口,隻是懶散地望著他,溫和的水流從時棲白皙修長的手指滑

過,不斷衝洗又落下,那一瞬間關越躍入腦海的畫麵竟然是那雙手在自己脖頸收緊的樣子……還有時棲那張凶厲又帶感的臉。

他的手指輕輕在時棲碰過的地方撫了下,目光在時棲手腕的紅痕一頓,眼眸微深,嘴上卻輕輕地嘖了聲:“你這蚊子咬得到倒是挺厲害的。”

時棲沒理他,默不作聲地抽了張紙將手擦乾,反轉手腕將那點紅痕蓋下去,又將襯衫袖子往下拉了拉。

關越把這當成是對自己的一種縱容,整個往前走了一步,繼續道:“荒郊野外黑燈瞎火的,還是要小心一些。”

“畢竟誰也不知道那隻蚊子……”

關越正要再說話,時棲忽然往他麵前一擋:“關少。”

“有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你,”他望向關越,“其實不是你同意我的提議,而是你不得不答應。”

時棲不常跟人這樣說話,但他畢竟是時臣嶼的兒子,就算是隻是耳濡目染,那些談判桌上的技巧也學過一些,時棲微微抬起眼睛,目光中不見悲喜:“這個區彆,你應該能理解吧?”

好似他們不是在燈光昏暗的景區洗手間,而是窗明幾淨的玻璃大廳,兩人對立各坐一遍,但時棲的砝碼已經拍在了關越桌上:“人要是有把柄在彆人手裡,有時候要學會低調一點。”

“你說對嗎?”

說完這話,時棲緊繃著的表情這才鬆懈下來,唇角勾起,一個散漫又撩人的笑容。

分明垃圾桶就在手邊,時棲卻將自己擦過手的紙巾塞進關越手裡,連語氣也輕佻:“乖,幫我扔了。”

隨後,也沒有再看關越,而是邁步打開了上鎖的門,走向已經等候多時的那人,換上一個溫柔的笑:“黎煬?”

小狗立刻起身,搖著尾巴朝他跑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