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還沒有走出五米遠。
就看到一個頭戴巾帽,手搖鈴鐺,肩背蜂箱的妙齡少女踩著月光快步在山道上出現了。
這個少女皮膚白皙,麵容俊俏,但清澈的眼眸中卻是有著愁容。
她不是彆人,正是李八一的女兒李芬芬。
也是大山裡麵村民口中的‘小蜜蜂’。
今天這麼晚了出現在王小河家門口。
很顯然是為了尋李八一而來。
王小河在反應過來後,那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但表麵上卻是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迎了上去:“喲!這不是小蜜蜂嗎?你怎麼大晚上的來槐樹生產小隊了?”
他身後的三個王家人見狀,連忙轉身回去了。
畢竟要是拿著柴刀、獵槍將李芬芬給圍起來,那到時候壞了王小河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當然了,最主要的是心虛,知道李八一是王宗巧殺死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不敢亂來。
這可不是怕李芬芬,而是怕李芬芬背後的蜂箱,以及李芬芬背後的人。
李芬芬哪裡知道這三個王家人的心思,她在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曬穀場後,才小聲問王小河:“叔,我爸他沒有來你這裡嗎?”
“沒有啊!”王小河連攤了攤手回道。
“沒有?”李芬芬眉頭微皺。
抬腳正要去王小河家裡麵找找,王小河卻是伸手攔住了她:“小蜜蜂,你爸真沒有來我這,伱怎麼就不相信叔叔說的話呢?”
“問題是我怎麼相信你?我爸說了,天黑之前沒有回家,就讓我來你這找人,可結果你說他不在,這不是騙我嗎?”李芬芬沒好氣的說道。
王小河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這才發現眼前的李芬芬沒有那樣好糊弄。
就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王宗巧快步走了過來:“那個小蜜蜂,你爸真沒有來我家,他之前上老虎山……”
說到這。
王宗巧故意欲言又止的沒有往下說了。
“上老虎山怎麼了?”李芬芬急的追問道。
畢竟這個時候都還沒有看到人影,那隻怕是困在老虎山裡麵了。
“這個……”王宗巧看了一眼王小河,見王小河心領神會的摸了摸鼻子他才說道:“小蜜蜂,我說實話你可彆生氣,也要堅強……”
“彆說廢話,快說我爸在哪?”李芬芬發飆了。
這可不是她刁蠻任性蠻不講理。
而是知道他父親李八一是跟王宗巧等獵人上的山,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出事了,那王宗巧肯定難辭其咎。
“好!好!我說……我說。”王宗巧訕笑了一聲,在下意識的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後,他故作悲傷的說道:“小蜜蜂,你要節哀,你爸在老虎山花椒崖的山腳下跟周麻子等人火拚,被劉青鬆、劉青旭等劉家人給打死了。”
“我之前一直不告訴你,那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不錯,周麻子、劉青鬆他們太卑鄙了,不但打死了你爸,還將我兒子帶隊的其他獵人給打傷了,不信你看。”王小河也跟著說了一句,然後伸手指向了曬穀場上躺著、坐著、站著的二十幾個獵人。
“你說什麼?”李芬芬聞言錯愕的捂住了嘴,在趔趄了幾步後,眼含淚水的連看向了曬穀場上的獵人們。
再看到他們真的都受傷了。
有的還傷的不輕。
那是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問王宗巧:“劉青鬆家住在哪?趕緊告訴我,我要他血債血償!!!”
“就住在野豬嶺山腳下。”王宗巧伸手指了指:“不過小蜜蜂你可彆亂來,這個劉青鬆卑鄙無恥,而且身手了得。”
“哼!在了得能有我養的馬蜂厲害?”李芬芬冷笑著轉身朝野豬嶺走去。
王小河、王宗巧腿軟的看到。
無數的馬蜂在夜空中嗡嗡飛舞,跟在李芬芬的身後飛向了劉青鬆家。
等李芬芬走遠了,身邊沒有一隻馬蜂,王宗巧才顫顫巍巍的伸手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爸,我得趕緊離開回城裡了,要是被李芬芬這個瘋女人知道李八一是我殺的,隻怕會讓馬蜂蟄死我。”
王小河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不過我估計小蜜蜂不會去找你的麻煩,因為剛才你演的戲很逼真,讓我都不會懷疑。”
“也就是說劉青鬆死定了。”
“而劉青鬆死後,他李芬芬也不能活的。”
“至少咱們可以借機讓李芬芬不能活著離開槐樹生產小隊。”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多呢?”王宗巧的眼睛亮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這次蠻聰明的。
……
後院,屋簷下。
劉青借著鬆油燈的燈光正在給小鷹仔搭窩。
小糯米、幺妹則是在一旁追著小黑魁打鬨。
洗衣服的劉麗娟看到這一幕直搖頭。
正要讓兩個丫頭去洗臉腳睡覺。
外麵傳來了大姐劉春花的喊聲:“青鬆……麗娟,你們在家嗎?”
“咦?是麻麻過來噠!”小糯米先是一愣,接著開心的連忙邁著小短腿跑出了後院。
嗷嗷~~!
小黑魁跟在幺妹的身後也追了出去。
劉青鬆跟劉麗娟對望了一眼,也緊跟在後麵。
大門口,疲憊的劉春花聽到腳步聲跟狗叫聲連忙將肩膀上的半袋子紅薯放了下來,然後對一旁牛高馬大的丈夫‘王奎武’說道:“等下你可彆多嘴說咱們已經跟公公婆婆分家的事情,曉得不?”
“嗯,曉得。”王奎武憨笑。
都怪他,到現在都還是鐵匠學徒,這賺不到錢被爸媽罵不說,還被兄弟姐妹看不起,現在連媳婦都給連累了,想想都愧疚。
“曉得那你等下看我眼色行事。”劉春花見小糯米將大門給打開了,連忙提著紅薯走了進去:“麗娟,我……”…。。
話剛說出口。
劉春花突然間就呆住了。
王奎武也有些懵。
之所以會這樣,原來他們夫妻看到了正對麵掛在堂屋屋簷下的十幾塊野豬肉。
這十幾塊野豬肉因為剛剛醃製不久的緣故,此時還在往地麵上滴著鹽水。
“這……這……”劉春花回過神來後欲言又止。
王奎武也疑惑的看著走來的劉青鬆、劉麗娟。
“嘻嘻……這肉肉都是舅舅打獵打來滴。”小糯米見狀,連開心的揚起小腦袋說道。
“嗯,大姐你不曉得,三哥老厲害了,最近都打了三頭野豬噠。”幺妹跟著附和道。
“是嗎?”劉春花詫異不已。
王奎武也很吃驚。
畢竟野豬可不是那樣好打的。
“是的。”劉青鬆沒有否認:“大姐,姐夫,你們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去廚房給你們熱野豬肉。”
“吃了,吃了。”王奎武連道,然後伸手抱起了小糯米,這時他才發現幾天不見小糯米,這體重比之前可是重了不少。
但他沒有往深處想,而是繼續說道:“這次跟你大姐一起過來,是打算接小糯米回去的,畢竟在你家也有好些天了。”
這話一出。
劉青鬆還沒開口。
小糯米就生氣掙脫了王奎武的雙手跑了:“窩不回去,我還要在舅舅家恰酒席呢!”
“不是……”王奎武頭疼了。
劉春花也皺起了眉頭。
但她沒有去追小糯米,而是問劉青鬆、劉麗娟:“還有兩天就是大伯的六十大壽了,你們打算給多少份子錢啊?”
之所以突然間問份子錢的事情,很顯然囊中羞澀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她結婚那會父母按照習俗是在槐樹生產小隊辦的酒席,伯父的份子錢也是給的父母,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多少。
要是知道。
那即便囊中羞澀也不會問的。
劉青鬆猜到了大姐的心思,當即如實回道:“以前大伯、三叔他們在咱們家吃酒席給的份子錢都是五塊,這次大伯家辦壽宴,肯定不能低於這個數。”
“但你們家屬於晚輩了,可以不給這麼多,一塊或者兩塊就可以了。”劉麗娟跟著說道:“實在不行,給八毛也沒問題,畢竟份子錢本來就是你來我往,何況你嫁出去後還是第一次來大伯家吃酒席。”
“這倒是。”劉春花點頭。
要是也給五塊錢。
那她這個月隻怕要喝西北風了。
王奎武也鬆了一口氣:“那我就不跟你們閒聊了,得帶小糯米回去,到時候去大伯家吃酒席再帶過來。”
“姐夫你何必這樣多此一舉呢!”劉青鬆見躲在角落裡的小糯米都哭了,當下連提議道:“要不這樣,再讓小糯米在我這玩幾天,到時候吃了酒席一起回去。”
“這個……”王奎武看向了劉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