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初稿(2 / 2)

少女名叫貝蒂,沒有姓氏。在成為妓女之後她便將姓氏藏了起來,確保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兒——這確實有用,無聊的客人們猜她來自巴黎、來自愛爾蘭、來自意大利或更多的地方,從沒有人有過確切的答案。

上個月,她唯一用來撐場麵的戒指丟了。她本人堅持認為那是家傳的寶石戒指,如果它還在,那倒是值得評估上一二;可它現在丟了,那就無從考證了。貝蒂有心找出一個小偷,但她沒有鄰居,也沒有彆的知道她擁有這枚寶貝戒指的同行與她認識,而客人她又是萬不敢懷疑的,因此,小偷的身份便全權落到了老鼠頭上。

老鼠當然會偷東西了,雖然它們偷的一般是食物,但誰也沒法證明它們不會偷戒指。

掃把是打不到老鼠的,貝蒂有時運氣好能抓到一兩隻要死掉的病鼠,便會用嫌棄的表情將它們丟進水裡淹死,隻有這群小偷掙紮著溺死的樣子才能安撫她的內心。

戒指丟了,她成為體麵的妓女——也就是到紅燈區去——的願望又遙遙無期起來,她丟下掃把坐在台階上,抱著膝蓋哭起來。

“唉!我怎麼會這麼不幸啊!”

像這樣的場景在戒指丟了之前每隔三天就會上演;戒指丟了之後就成了貝蒂每一天生活的日常部分了。老鼠們也習慣了這個人類的吵鬨,她哭起來甚至看不到有老鼠從她的腳背上爬過去。】

因為丟了戒指,貝蒂感覺成為一個體麵的妓女希望渺茫,便將自己賣到妓院裡去。妓院裡沒多少自由,但好歹吃得飽飯。

19世紀的倫敦,站街的妓女和工廠上的煙囪一樣多。等到了妓院以後,貝蒂反而認為自己的生活比以前要更好,便將贖身的錢花的一乾二淨。結果不久之後,她便得了花柳病被妓院趕了出來。身無分文的貝蒂很快便走投無路地成為了修道院門前的流浪者,成天失魂落魄地呆在廣場上。或許當修女可以活下去吧,但以她的性格,讓她苦修還不如讓她去死。

隨後,在經曆了如此之多的不幸,貝蒂終於迎來了她最大的幸運——一位紳士向她伸出了援手,將她包裝成了優雅貴氣的交際花。

季言秋寫到紳士將貝蒂帶回宅邸之後便寫不下去了。他咬著筆的另一頭,盯著紙上那個“笑容溫和,和善而富有的男人”冥思苦想起來。

紳士並非是個純粹的好人,當然也不是個純粹的壞人。於他人性的分布之中,這個男人的灰色部分占相當大一塊麵積。他救下貝蒂是有目的的,但要說他真的對貝蒂沒有憐憫之心又是錯誤的;他大部分時間都以慈善家的身份出現,但又能狠得下心來因為一個妓女去刺殺他的親弟弟;暴怒起來時,連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管家的腦袋都能砸破。

這樣的一個男人又是怎麼心甘情願的讓貝蒂殺死自己的呢?甚至在瀕死之際還不忘為貝蒂掩蓋證據,讓警察得出他是自殺的結論。同時,他又狡猾的留下了一筆不大不小的錢,讓生性貪婪花錢又大手大腳的貝蒂不安於此,渴望向上流社會爬,最後殺死更多的人。

“真矛盾啊……”他喃喃自語,用鉛筆在描寫男人的句子上方畫著線,“你究竟想乾什麼呢?”

寥寥幾筆的線條勾勒出一個淺淺的輪廓,這個虛偽又真誠的男人在紙上朝著他的造物主微笑,朦朧的眼睛仿佛在無聲的說道: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季言秋歎了口氣,將那幅畫像擦去。

好吧,他的心中確實有了答案——這個男人在養花,一朵需要以罪惡與鮮血澆灌而出的花。

這朵花,可是擁有著最耀眼的金色啊——多麼美麗!

季言秋的嘴角抽動。

……全員惡人啊,這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