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於【紅甘藍】茫然的眼神中,東方人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仿佛大半夜走在路上突然見到鬼。
男人被這反應給嚇到了,不由得有點磕磕絆絆地重複了一遍:“時、時間對上了,那個組織也確實給一個不記名賬戶打去了大筆存款……謝瑞特這人收錢就喜歡用一次性的不記名賬戶,所以是他的可能性很高……我沒有在說謊啊!您都用異能了,我還能說謊嗎?
謝瑞特……怎麼又是這家夥?季言秋有點泄氣地揉了揉太陽穴,剛聽到這個名字那一瞬間產生的衝擊感逐漸消退,他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隻是嘴角的弧度微不可查下降了幾分。
安妮.勃朗特聽到他反常的動靜也被嚇了一跳,趕緊關切道:“季先生,怎麼了嗎?
“……具體等我回去再說。
“沒有了,真沒有了,我知道的就隻有這麼多。【紅甘藍】欲哭無淚地說道,“現在您可以解除異能了嗎?
雖然身體被迫僵住,可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的疲憊也並不會跟著被凍結啊!他感覺他的手都要沒有知覺了!
“就隻有這些嗎?算了,有關鍵信息就夠了。安妮.勃朗特有點失望地說道,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資料。
“還是按老樣子來,季先生。
“明白了。東方人輕輕頷首,將手指抵在男人的額頭上,直視對方的眼睛,發動異能。
“【你忘記了有關這起交易的一切。】
說完,他乾脆利落地解除了上兩道異能效果,站起身來將圍巾重新圍好,將被清除了記憶陷入臨時癡呆狀態的情報販子無情地留在卡座,大步流星走出了酒吧。
“季先生,你還好嗎?察覺到同伴今天回程時與往日不同的沉默,安妮.勃朗特在耳麥的另一邊說道。
季言秋將圍巾稍微拉下來一點,夜晚街道上帶著寒意的風拍打在臉上,讓他冷靜了許多,隨後,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你還記得我在輪船上遇到的那個小偷嗎?
安妮.勃朗特回憶了一下,很快便將這件事與方才季言秋那反常的反應聯係到了一起:
“是了,我想起來了,那也是謝瑞特……怎麼會這麼巧?
“是啊,確實挺巧的。季言秋苦笑一聲,“因為我在剛來西西裡的第一天,又遇到了【謝瑞特】。
耳麥那一頭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傳來了聲音。
“這是什麼意思?
“除了船上的那個,後來我又見到一個同樣自稱是【謝瑞特】的少年。他自稱有人冒名頂替了他的身份,希望我能和他合作來抓住對方,我無法確認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手頭上確實有我的資料。
安妮.勃朗特沉吟片刻後說道:“你確定不是同一個人易容嗎?
“我確定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五官、聲線、微動作或許可以改變,但骨骼不行——兩個人的骨架以及頭圍都有細微的不同。
敲擊桌子的聲音隱約傳來,那是安妮.勃朗特在思索時下意識會做出的小動作。
“那依你判斷,你覺得哪個才是真的?
這可還真是問到點子上來了。季言秋有點頭疼,腦中兩個謝瑞特的模樣不斷回旋,把他的思路攪得一團糟。
一個主動留下了對應的IP地址,情報部確定過對方的身份;一個信誓旦旦指出他的身份並說出了輪船上發生的事……不管哪一個都有可能會是真的。【謝瑞特】在暗網上一直沒有暴露具體特征,因此誰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抱歉,我暫時沒法給出答案。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你回來後再慢慢分析。安妮.勃朗特溫和的聲音很好的安撫了季言秋有點緊張的情緒,對方甚至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雖然莎士比亞先生一向不太擅長討論,但他能在人數上給予我們幫助。
“這話可不能被莎士比亞先生聽見了。季言秋臉上多出幾分笑意,加快了腳步。
耳麥中隱隱約約傳來了英國人幽幽的聲音:“不用,我已經聽見了。
“哎呀,忘記你還在這個房間裡了。安妮.勃朗特故作驚訝地說道。
莎士比亞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臉上倒也沒有不滿的情緒。
麵對同僚們無傷大雅的玩笑,莎士比亞先生總是擁有著驚人的包容度。
五分鐘後,房間門被叩響。莎士比亞將門打開,看見東方人的第一句
話就是:“除了在人數上給予支持,我還可以幫忙開門。”
季言秋忍不住笑出聲來,扭過頭去輕咳了幾聲,控製住臉上的表情。
安妮.勃朗特已經將監聽設備關閉了,坐在電腦椅上將自己轉了過來。
“這次收獲不錯,終於找到了關鍵線索。”她頓了一下,“不過還是有些小小的謎團存在。”
季言秋將圍巾與大衣脫下,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坐到了沙發上。
“是啊,【謝瑞特】這個名字簡直就像鬼魂一樣將我纏住了。”
“但這也說明這件事絕對不是偶然,而是特意的針對。”安妮.勃朗特不知從哪裡拉下了一塊小黑板,將手中新的線索條貼了上去。
“首先,我們可以肯定一點——【謝瑞特】與那隻不知身處何方的箱子是目標組織全員猝死事件的關鍵線索。而現在我們需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現在有兩個自稱【謝瑞特】的存在,並且都對鐘塔侍從表現出了極強的針對性,暫時無法分辨哪個才是真的;第二,那隻神秘的箱子並未被線人找到,下落不明。”
季言秋看向黑板上的兩條線索,陷入了思考狀態。
“方才那情報販子有提到,彭格列的走私船被【謝瑞特】炸毀是在事發三天前;後一天,目標組織從謝瑞特手上收購了某樣東西,而同天下午,我在由倫敦開往西西裡的輪船上遇到了【謝瑞特】。”
“兩天後,也就是我們登上西西裡島當天,另外一位【謝瑞特】主動找上門來,邀請我去抓捕【冒名頂替之人】。出於戒備,我拒絕了他的邀請,用異能刪除了他我關我的所有記憶。”
莎士比亞與安妮.勃朗特同時對他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做的不錯,麵對這種似是似非的釣餌,直接將對方扯下釣魚台就好……隻是沒有想到還會牽扯到另一件事。”
季言秋揉了揉太陽穴:“按時間線來說,輪船上遇到的那個【謝瑞特】是假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如果他真的是炸毀了彭格列走私船的那個人,就沒有辦法在西西裡做完交易的同天下午立即到達在倫敦與西西裡往返的遊輪上。”
“確實,哪怕是從摩洛哥上船,也得是在炸毀了走私船當天便馬上到達摩洛哥才行。”安妮.勃朗特掏出粉筆,在寫著【兩天前】的線索條後方畫上一個圈
,“那也就是說,抵達西西裡那天你所遇到的【謝瑞特】應當是本尊了。
“兩次事件都不約而同的找上了你……很明顯,是想牽扯你這個新人卷進事件裡頭,借此將鐘塔侍從都拖下水。莎士比亞沉吟片刻,轉頭看向了沙發上的東方人,“那天你與他的對話之中有什麼重要的內容?
季言秋對那一天發生的事記憶猶新,因此很快便篩選出了關鍵信息:“他有強調過,他手頭上擁有與整個西西裡島都息息相關的重要物品,並將其形容為【鑰匙】。
安妮.勃朗特若有所思:“那這個所謂的【鑰匙】應當就是那口箱子裡的東西了。
她抬手將寫著【箱子】的線索條挪到中央來,同時將幾張照片放到了旁邊。
“根據線人出事後第一時間的緊急搜索結果,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的目標資料,當然,也沒有發現【箱子】。既然目標組織的首領肯狠下心來用一筆天文數字來將箱子買下,那麼將其與重要資料存放在一塊的可能性很大。可無論是一開始的針對性搜尋還是後來的地毯式搜索,均沒有發現相關物品。
季言秋接上她的話:“結合【謝瑞特】所說的話,那隻箱子應當是被他偷了回來。
安妮.勃朗特點點頭:“正解。當然,也不排除這口箱子被秘密保存到了彆的地方,但可能性不大。
一開始拋出的兩個問題此時都得到了解答,事件終於有了幾分眉目,隻不過……
“到了最後,還是得找到【謝瑞特】是嗎?
季言秋喃喃自語,感覺自己真的要對這個名字產生PTSD了。
安妮.勃朗特被他那生無可戀的表情給逗笑了,忍住笑意說道:“是的。
季言秋突然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顫抖。
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應該直接把【謝瑞特】綁回酒店來!
“彆愁眉苦臉的了,好歹調查出了結果不是嗎?接下來順著線索往下查就是了。
安妮.勃朗特動手將線索重新整合,在取到【謝瑞特】這張紙條時動作一頓,仿佛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對著東方人說道:
“季先生,你是不是用異能將對方有關你的記憶刪除了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