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保護期結束(1 / 2)

“那就是你看好的人?”安德魯側臉看向八萬。

她的聲音冷冰冰的,個子高挑,黑發,眼睛一灰一藍,間或在光線下閃爍著金屬光澤,皮膚黝黑如蜂蜜,眼窩深邃,唇角已經有了細紋,但手臂肌肉線條仍然流暢有力。

簡直是一個專為殺戮而製造的機器。

和名字一樣,她更像是遠古傳說中戰神的化身,隻是那些老掉牙的故事連將死的老者也記不清楚了。

安德魯穿著一身簡便的褲裝,黑色靴子,走路時像豹子一樣敏捷沒有聲音,這會卻又像貓一樣感到好奇。

“長得很漂亮,但他太虛弱了,也許活不下來。”安德魯皺著眉,把成泉裡裡外外審視了一遍,“如果你想把他留下來,我儘可能去想辦法。”

八萬朝她聳了聳肩:“彆想讓我給你透底。”

“我可不是傻子,萬一你要偷家怎麼辦?”

她當然知道以安德魯的性格,是不會參加賭局的,但是委婉拒絕的意思還是借此進行了表達。

八萬的手指緊接著在空中一劃,最後落在安德魯的手臂上,明明沒有用多少力氣,卻讓後者憑空往後退了好幾步。

八萬瞠目結舌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安德魯,滿臉的不可置信。

“嗯、嗯?!!”

安德魯包容又好脾氣地笑笑,她要比八萬還大很多歲,中間幾乎可以隔上一輩了,所以對這個孩子總是有著小輩一樣的寬容。今天看到八萬格外憂心忡忡,才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了兩句轉移注意力。

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八萬維森臉上的煩悶都徹底一掃而空了。

“你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因為清洗日到了嗎?”安德魯問。

“也許有這個原因吧。”八萬的回答模棱兩可,“但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抿了抿嘴唇,眉間一片陰霾,聲音隻能被安德魯聽見,仿佛竊竊私語:“過了那麼多年,伊甸園裡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我不知道我所相信的那些東西是否能成真,或許隻是我們在癡心妄想。到底是'彌賽亞'限製了我們的行動,還是我們當中存在叛徒,才讓當年所有的行動頻頻受阻?”

安德魯十分清楚她沒有說完的話:“你想要問的不僅僅是這個吧?”

八萬陷入沉默,她沒有、也不敢說出那個在心中壓了很久的疑惑:下城區的平民們,是否真的需要反叛軍的存在?

“很多時候,人們需要的東西往往離他們很遠,當一個人的生存都成了問題的時候,他是沒有辦法去為自己爭奪權利的。”

“量力而為,儘己所能。”安德魯很溫柔平靜地告訴八萬維森。

“能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不錯了。”她就像一個哲人,告慰著自己的孩子,撫平她眉間的憂鬱。

八萬向安德魯勉強擠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場地裡的騷亂還在繼續,成泉慢吞吞走下台階,讓自己隱沒在人群當中,他用一種審慎的目光打量著監獄大廳裡的一切。

高危級彆囚犯填充了整座“避風港”,但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選擇暴動?如果說是防守太過於嚴密,可當成泉真正體驗了一圈後卻發現,安保遠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嚴密。但偏偏這些凶悍的囚犯們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對獄警動手、甚至逃脫這個監獄的。

——哪怕向八萬這樣享有特權的人,也僅僅講這些特權用於向監獄內部走私違禁物品而已。

成泉無意識地出神:“那麼安分守己嗎?按照這些人的性格,根本不會那麼乖順。”

是什麼阻礙了他們的行動?

又是什麼讓這些殺人犯能在輕而易舉動手的情況下,還能夠留有理智?

“讓一隻餓狼像綿羊一樣生存,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要麼就是這裡的主人用足夠多的食物填飽了他們的肚子,沒有興趣折騰出事情;要麼,就是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在鎮壓他們……”

【後者還是前者?】係統的詢問突兀地出現,猛地拉回了成泉的思緒。

成泉回答:“也許是後者。”

“不過,讓狼餓久了,也隻會激起他們的凶性。”所以一定會給這些囚犯們釋放情緒的機會——

“這就是馬上要發生的事情。”他的心中多了一份了悟。

成泉在這一點上重重圈上了一筆,畢竟,他不能在這鬼地方裡消磨剩下的時間。讀者的忘性總是很大的,你不能要求他們記住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哪怕重明已經用了大量細節和畫麵去描繪“泰倫”這個角色。

他開始艱難地試圖從記憶深處挖出漫畫有關設定的隻言片語。

可很顯然,成泉一無所獲。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地方隨著時間消失,那倒並沒有什麼。但“避風港”卻向來以最高安全級彆監獄的名字出現,這代表著其中關押的人必然有著特殊身份,但在《未來進化》的正傳中卻被取締了。

這當然是一個無法用邏輯來解釋的事情。

除非這裡在主角一行人對抗“彌撒亞”的過程中被摧毀了。

但問題又緊接著到來。

如果隻是監獄主要建築和設施的坍塌,那麼少量資源的投入就能夠重建,省時又省力,甚至還能沿襲過去名字的威懾力,這才是一個恰當的選擇。可偏偏整個基地都選擇了再造,那麼隻能代表一件事情。

“避風港”本身的存在,就是反叛軍對麵。

要是換了其他人站在這裡,恐怕根本無法接受這件事情,那種虛弱的無力感恐怕很快就會將他們壓垮,他們根本無法想象,自己能夠以怎樣的方式來破這個局。

當所有可能性都被堵死,唯一采取的辦法隻有等待,等待著頭上的屠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掉下來,等待著自己什麼去死。

“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候,都會崩潰了吧。”

“但我不一樣。”

成泉的心裡甚至覺得躍躍欲試了起來:“八萬說的沒錯,我或許就是個瘋子。不過,也隻有瘋子,才能在這裡活下去。”

【今天是清洗日】

滴血的紅字憑空出現在了視網膜上,這個突兀的發現很快引來了人群的騷動,有人試圖閉上眼睛,但那些字符卻仿佛被燙上去一樣,不論視線轉向哪裡,都牢牢固定在原處。

“這是什麼!”

“你能看到沒嗎、你能看到嗎?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什麼!”

憑空出現的陌生聲音很顯然刺激了一部分新人的情緒,他們迫切地向周圍的人尋求著答案,但得到的隻是一片安靜而冷漠的目光。

“噓,不要說話!”

另一些人顯然知道些什麼,其中的幾個還抱有最後的善良,試圖出聲阻攔,但得到的隻是猜疑的眼神。這個時候,他們似乎才發現自己的格格不入,隻能訕訕地閉上嘴,同樣陷入沉默當中。

成泉把自己隱藏在人群裡。

他低著頭,好讓自己的臉不那麼顯眼,一邊用餘光觀察著身邊人的表情。

焦躁和不安是屬於新人的主旋律,厭倦和興奮則僅僅存在於老人們的臉上,交頭接耳的嗡嗡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不止是吵鬨!

成泉猛地轉過了頭。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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