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各自商量了一番,又在祠堂集合。
吳正賢先讓張家的說說他們的商量結果,若是梁崇這邊能接受的話,能不報官就不報官。
周翠芬見梁崇一個孤女,剛剛又有鬆口的跡象,不等張柱子開口,便試探性地問道,“要麼,我們家也不為難人了,她給我外孫賠五百文的醫藥費就成。”
吳正賢見她如此蹬鼻子上臉,當即火就大了,直接罵道,現在不是梁崇要賠他們家的問題,而是他們應該好好想想,怎麼賠償梁崇的損失,趁人家現在還能商量商量,彆把人當傻子。
張柱子見自家老婆子耍賴失敗,才裝成大家長站出來,表示不要醫藥費了,和梁崇那邊的黃精抵了去就行。
唐天寶在一旁,哎呦哎呦的叫喚。
不過這次,梁崇可沒有那麼好說話了,表示不報官可以,但張家要按照地裡的損失進行賠償,壓倒的黃精苗子也要算在內。
至於唐天寶的傷,是他自己去偷東西造成的,自作自受,梁崇不會出一文錢。
若是不能接受這個解決辦法,那麼,還是報官。
梁崇在剛才商量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其實她也有一點賭的成分在裡麵,畢竟萬一張家不同意這個解決辦法,不怕梁崇報官,那證明他們家的後台確實很硬,梁崇到時候可能討不了好。
在後世,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管是出於律法還是人道主義的角度,梁崇都得承擔唐天寶的一部分醫藥費。
但這裡是古代,她本身就是一介孤女,若是此時表現得太過軟弱,那往後,誰都可以欺負到她的頭上了。
所以現在隻能咬緊牙關,寸步不讓。
張柱子一家人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又約起來去外麵商議了。
其實他們家也知道,唐天寶的傷,不能算在梁崇的頭上。
唐天寶看起來傷的重,實則沒傷到骨頭和要害,隻是一些皮外傷。
平安和旺財咬人時,還是留了力的。
若是換了裡正等人家,那他們便也好聲好氣的賠了。
之所以敢如此蹬鼻子上臉,不過是看梁崇是個孤女,叔叔又是個外來戶,沒什麼根基,這才敢欺負到人家臉上去。
看梁崇如此硬氣,裡正還明顯站在她的那邊,一家人雖然心有不甘,但最終還是隻能按照梁崇說的做。
最主要的是,雖然他們家對外說在縣衙裡有親戚,但那個人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衙役,沒什麼實權不說,還是遠房的。
因外孫偷盜這種事情去麻煩人家的話,張柱子的臉也掛不住。
雙方你來我往,一番拉扯之後,裡正領著兩家人去地裡當場稱了稱挖出來的黃精有多重。
被唐天寶壓倒的那幾根苗子,梁崇也堅決讓他們算上了,張家按照市場價格,賠了梁崇八百文錢。
等一切解決完,回到家,梁崇才想起,當時抓唐天寶的時候,自己好像可以出聲了!
雖然當時是情急之下才發出的聲音,但梁崇回家又試了幾遍,發現自己好像七竅被打通了一樣,能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了。
其實,這發聲的過程,就好似從零到一的過程,從零到一很難,但從一到二到三卻容易許多。
這算是一年多來最開心的事情了,梁崇一時間心情大爽,甚至連張家剛剛給她帶來的煩躁,都微不足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