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謝湍意說到了什麼,黃大夫猛然加大了音量,“你想好了,這可是你師父好不容易……”
謝湍意低聲回了幾句話,黃大夫又吼了一聲,“什麼人命關天,我看你就是被迷昏了頭!”
等兩人聊好,黃大夫皺著眉頭快步的走了出來,謝湍意緊隨其後,見梁崇等得著急,微不可見的衝她點了點頭。
梁崇便知道,謝湍意應該是找了他師父那邊的關係,霜梅應該有救了,再不濟,也能保住一個全屍。
一行人在黃大夫家等到下午,期間,謝湍意又來問了一下霜梅這件事的具體細節。
估摸著官府差不多下值之後,黃大夫才帶著一些禮品,領著幾人去了縣衙後麵的一條街道,縣丞一家就住在那裡。
到那之後,霜竹和梁崇被留在了馬車裡麵,黃大夫隻帶了謝湍意一個人。
梁崇遠遠看見,到門口之後,黃大夫對著守門的人說了些什麼,接著,謝湍意從懷裡拿出一張拜帖,守門的人驗了驗,才放他們進去。
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許久之後,一個中年男子滿麵笑意的送黃大夫他倆出來。
一直將兩人送到馬車旁,中年男子才轉身回去。
接著,謝湍意低聲跟黃大夫說了些話,一行人便分開了。
黃大夫坐家裡的馬車先回去了,謝湍意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對兩人說道,“先回去等消息吧,人應該還活著。”
霜竹女兒在鄰居家好幾天了,聞言,當即表示要先回家看看女兒。
謝湍意則帶著梁崇去了城中的一間客棧,跟店小二要了兩間房,並主動付了房錢,但全程話很少,並不主動跟梁崇說話,應該還在氣頭上。
第二天一早,謝湍意敲開梁崇的門,遞給她一個羊肉燒餅,淡淡地說道,“走吧,人到了。”
兩人又約上霜竹,一起去了醫館。
進去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霜梅遍體鱗傷,手上、腳上和臉上都有淤青,還有新鮮的傷口,臉部腫脹,被劃了好大一刀,手上的指甲被拔掉了幾個。
霜竹哇的一聲就哭了。
霜梅臉上的傷已經結疤了,她素來最愛臭美,不知這些年受了多少折磨。
黃大夫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上好了藥,又抓了一些內服的藥材。
對幾人說道,“傷看著有些嚴重,但都是皮外傷,就是患者剛剛小產不久,需要靜養,彆的倒沒什麼,接回去定期來上藥就行。”
梁崇和霜竹忙再三謝過黃大夫,又問了問診費是多少銀子,黃大夫看了看梁崇,冷哼一聲,說道,“不用,流之已經付過了,他……”
“二師叔”,謝湍意打斷了黃大夫的話,並不想讓他多說什麼。
見狀,黃大夫一視同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甩袖去看彆的患者了。
霜竹這兩年隻生了一個女兒,肚皮一直沒動靜,未經餘沛同意,不敢往家裡領人。
霜梅還在昏迷,救人救到底,梁崇便接下了這個差事,和謝湍意雇了一輛牛車,把人拉了回去。
車上拉著病人,趕車的師傅將車駛得很慢,梁崇從未覺得這條路有那麼難熬過。
回去的路上,謝湍意還是未和梁崇有任何的交流,到村口時,更不像往常一樣,非要黏著梁崇回家,主動地下了車。
不過快要走時,他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交給了梁崇。
梁崇打開一看,是霜梅的賣身契。
這兩天沒怎麼休息,謝湍意的眼睛看起來紅紅的,他輕輕的對梁崇說了一句,“阿崇,你一直不肯鬆口,是因為這件事嗎?你可知,那天我說的入贅,是真心的。”
“決定權從來都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