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盼喜難掩心底的喜悅之情,與荷花一起掀了棉簾子走了進來,隻看到坐在床榻上穿著中衣的少夫人時,才迫使自己擠了幾滴眼淚出來,順勢撲倒跟前,給宋觀舟嘭嘭磕了三個頭。
如不是看過原文,宋觀舟怕是要被這“忠心耿耿”的丫鬟欺騙過去。
“少夫人,可把奴婢急壞了,總算是醒了過來,奴婢這幾日日日祈求,隻希望您快些好起來。”
宋觀舟看著她唱作俱佳的表演,並未打斷。
任由盼喜磕了三個頭,才慢慢說道,“起來,荷花不會梳頭,你帶著她些。”
“這……”盼喜愣住了,她馬上反應過來,“荷花妹妹做慣了粗活,我怕她手生,弄疼了少夫人。”
宋觀舟知她不想把吃飯的飯碗給彆人端,可那又如何?
“無礙,都是熟能生巧,你莫要藏私,好生帶著她,我這頭自然少受罪。”
盼喜哪裡願意?
她勉強笑道,“少夫人說笑,奴婢這手子能耐也不多怕胡亂教錯了人,荷花妹妹若要拜師,可以往世子夫人跟前求楚姑姑學上一年半載的。”
話音剛落,宋觀舟就陰沉下臉,直勾勾的看著這個丫頭。
平心而論,盼喜盼蘭也是有幾分姿色。
如若放在二房,定然早為二老爺收用,生個一男半女的,這一生也就穩當了。
可偏偏留在了長房裴岸跟前,原著中,裴岸不好女色,身邊除了原配過後,也就是沒有肌膚之親的朱寶月,以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金拂雲。
眼前兩個丫鬟,後頭被金拂雲配了管事,倒也和美。
可如今在自己跟前,她卻嫌惡不已。
上元節那番鬨事兒,原著裡沒有多寫,可她的記憶裡卻翻出來事實的真相。
本來宋觀舟是沒有這個膽子,頂多如從前那樣,讓下人上門去大聲傳幾句難堪之言。可這次,偏偏兩個丫頭慫恿著她,一路大張旗鼓叫罵過去,更為不妥的是……她還專門乘了掛著國公府燈彩的轎子招搖過市。
生怕旁人不知她是裴岸的夫人,也怕旁人不懂她要去的滿月樓實乃風月之地。
良家婦人,哪裡能涉足那地兒?
兩個丫頭居心叵測,她這會兒細細向來,才覺得這事兒跟原著上的結果沒有出入,但起因與過程,卻完全具象化。
到底是誰在背後,慫恿著兩個她跟前的大丫鬟,挑唆鬨事。
金拂雲?
若按原著回憶,金拂雲還在邊塞,那是國公府夫人?世子夫人?
這兩個在原著裡都是背景人物,尤其是國公府夫人,她身體不好,又樂善好施,是遠近聞名的慈悲太太,最重要的幾次出場就是麵見金拂雲。
二人相見,就摟在一處娘啊兒啊的,很是親厚。
至於世子夫人,在原著裡是國公夫人的娘家侄女,端莊有度,加之金拂雲八麵玲瓏,把小蕭氏籠絡成親姊妹一樣。
裴岸走了科舉從了政,一步步往高位走去,與國公府世子一家倒是相輔相成,沒有利益牽扯。在原著中,國公爺三個嫡子一個庶子,除了長子發急病死了,庶出三子出了意外回老家謀生去外,剩下兩兄弟和和美美,榮華富貴難以言說。
可穿書而來的宋觀舟站在炮灰原配的角度來體驗後,隻覺得這國公府裡頭公公婆婆陰冷無情,世子夫人又與婆母屬於同一條戰線。
她絞儘腦汁,勉強想到作者交代過,國公爺裴漸與自己父親宋問棋曾是好友。
所以,環顧四周,皆是敵人。
包括眼前心不在焉同她梳發的丫頭。
“且不束發成髻,與我清洗再說。”
盼喜一愣,“少夫人身上傷痕累累,這頭上也被波及,怕是不能挨著水。”
宋觀舟從鏡子裡盯著盼喜,不言不語,目光冷冽。
盼喜趕緊低頭矮身,“少夫人,奴婢這就去備水。”她也不敢使喚荷花,自行退了出去。
“老夫人管家嗎?”
冷不丁的,她看向荷花,荷花湊到宋觀舟耳際,“少夫人,奴婢在外門聽說老夫人曾苛責害了三公子,被國公爺褫奪了管家之權,如今府內上下全是世子夫人說了算,可奴婢也聽說世子夫人本就是老夫人的內侄女,萬事也是要稟告老夫人,才敢做決斷。”
府中上下,眾人皆知,世子夫人小蕭氏最大的依仗不是世子爺,而是她的姑母以及兩個嫡出哥兒。
“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