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忍冬耳聰目明,半夜還聽到宋觀舟捶床板的聲音。

她微微歎息,直到打了四更,而內屋裡時不時傳來宋觀舟的聲響,她再忍不住,輕手輕腳推門而入。

宋觀舟掀開幔帳,“冬兒?”

忍冬回答,“少夫人,是奴。聽得您半夜輾轉反側遲遲難以入睡,奴有些擔憂,就擅自入內。”

“無礙,你去睡吧。”

宋觀舟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忍冬抬著燭台,小心護著燭火來到床榻跟前,放了燭台,才掀開幔帳,坐到宋觀舟一側,輕聲問道,“少夫人為了何事煩憂?”

生死!

可不能說。

隻苦悶搖頭,“無事。”

忍冬樂了起來,“少夫人莫怪奴多事兒,定然與四公子有關。”

宋觀舟聞言,下巴擱到衾被之上問及裴岸,“我不想和裴岸過夫妻尋常日子。”

忍冬一愣,“少夫人的意思是——”

“我查了大隆法典,這世上和離能歸家,可我已無娘家。”若是有,恐娘家也不願意接納一歸家棄婦。

聽到這話,忍冬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連連勸解,“萬萬不可,我的少夫人,哪裡就到了和離的地步,你與四公子夫妻之間不過有些誤會,哪裡就過不下去了……”

“我不想跟裴岸親近。”

親近?

忍冬的腦瓜子轉了半天,才愣愣問道,“少夫人說的是夫妻之間的行房之事?”

倒也不止如此。

忍冬哎喲一聲,“我的祖宗,夫妻之間這不是自然來的事兒,四公子定然比奴家那病秧子的死鬼好上許多,少夫人如何這麼排斥?”

果然,跟親近之人,啥事兒都能談。

宋觀舟低著頭,滿臉無語,“裴家以驅邪為由,差點要了我的命,事後也不過是給些財物堵了我的嘴,萬事都從我與裴岸之間而起,就這麼相敬如賓不好嗎?非得親近。”

忍冬從府外進來,知道宋觀舟剛遇浩劫。

她悄悄私下打聽,也知道源於何由,如今宋觀舟心冷,她當然知道,可日子總要往前看不是?

“少夫人,奴有幾句話想與您交個心,您也知道奴見識淺薄,隻是跟在世子夫人跟前耳濡目染了些,您且聽聽。”

宋觀舟鬱鬱寡歡,“你說吧。”

她這個現代人才是沒見識……

“奴想著,四公子有心過日子,少夫人您就該軟下來,夫妻二人往一處走去,縱使上次府上害你不淺,如今也往好了來,若一直惦記在心上也不是事兒。在這府裡,如今除去脫府離去的三公子,其餘哥兒下頭,就您這裡沒有生養,少夫人,這可是萬萬不能。”

宋觀舟捂著臉,“生兒作甚?”

忍冬哎喲一聲,“我的少夫人,您可不能犯傻,這府上沒有什麼是恒久不變的,包括四公子與您的夫妻之情,如今少年夫妻恩愛,少夫人您斷不能錯失良機,趁著夫妻情深,生下嫡子才是重中之重。”

“我都不想同他過下去,再生個孩子,豈不是不負責任?”

忍冬長歎,“少夫人,大公子去的早,可身邊除了大少夫人,也有兩個丫頭攏在屋裡,僥幸未有孕育罷了。再看世子夫人,如今也是一府主母,何等風光!可世子曆來愛色,身邊除了世子夫人,妾侍丫鬟無數——”

見宋觀舟看過來,忍冬撫了撫額際碎發,“少夫人,而今也就是四公子身邊沒個鶯鶯燕燕,可日子長了,有幾個男子肯一心一意守著夫人過活,陛下那般天下無二的男子,也沒有這個道理隻守著一個女子。何況凡人?就算是四公子死心塌地同您恩愛到老,膝下沒個孩子,老夫人也定然不允。”

“……是啊,男子曆來心寬博愛,如此而來,就把我做個花瓶供在一側,他憑的愛納幾個,納幾個啊!”

“祖宗,萬萬不可。您如今嫁入裴家,已然是這府裡的人,那還如在娘家那般隨意?”

宋觀舟抬眼,“讓他休了我,也不可?”

忍冬愣住,“少夫人,您是魔怔了。這棄婦日子哪裡是人過的,這世道裡誰不是欺軟怕硬,您一個失了娘家的女子,全無安身之處。”忍冬說了京城好些被休之女的落寞日子,“章家那個女兒,還沒進府就投了護城河。”

哈?

宋觀舟側目,“娘家不容?”

忍冬歎道,“婆家人嫌她不能生養,又礙於章家能耐,索性使了些手段,抓到了章家女與外男私相授受,索性以淫賤休出婆家。”為了章家其他姑娘的聲譽,她出了婆家就含恨落了水。

看客無數,卻無人施救。

眼睜睜看著章家女幾落幾起,不多時就失了性命。

宋觀舟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依你的意思——”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