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城主府熱鬨至極,青竹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收到了請帖前來觀禮。
李甚一身紅衣和蓋著紅蓋頭的花渲拜天地,兩人都沒有父母,便對著老城主的牌位拜了一拜。
“禮成——送入洞房——”
賓客自有城主府的人負責招待飲酒,李甚和花渲來到布置好的婚房,一同坐在喜床之上。
媒人帶著幾個小丫鬟,一臉喜意道:“新郎官挑蓋頭喝交杯酒吧。”
李甚拿著秤杆挑起花渲的紅蓋頭,豔色的絲綢被緩緩挑起,露出花渲那張暈著紅的臉,垂著眼眸一臉羞意,纖長的鴉睫顫顫巍巍,看的人心頭一片熱。
李甚坐到花渲身邊,兩人手裡被遞上一杯酒,媒人道:“喝了交杯酒,長長又久久——”
李甚端著酒杯,身體僵硬,花渲見他一直沒有動作,終於忍住羞意,抬頭露出那雙黑漆漆的含情眸:“相公,喝交杯酒吧。”
花渲眼中似有祈求,讓他好人做到底,不要在此時露出馬腳。
李甚緊繃的肌肉終於微微鬆開,迎著花渲的手臂交環著靠近彼此,李甚想快點喝完結束,花渲偏做出多情神態,酒杯湊近唇瓣時,眼睛一刻都不從李甚臉上移開。
李甚同他近距離對視一眼,手臂和他接觸的地方,隔著幾層絲綢布料開始微微發麻。
花渲盛裝打扮,妝容明豔照人,一顰一笑都惹人喜愛,連李甚這顆沉寂了一十幾年的心臟都忍不住快速的、用力的跳動了幾下,如同炮火在耳邊炸開,那幾聲心跳洪若雷鳴。
交杯酒喝完,媒人開始說吉祥話,小丫鬟夾了餃子給花渲,花渲咬了一口,微微皺眉,好像想吐出來,媒人立刻問:“生不生?”
花渲立刻反應過來,看向李甚,神色舒展,將餃子緩緩咽下,說了一個“生”。
李甚如同被火焰包圍的困獸,走到哪裡都有花渲,等媒人終於
帶著小丫鬟們離開,婚房裡安靜下來,李甚垂著眸子低聲道:“花城主,你是男人,不能生。”開口才覺聲音沙啞。
花渲不認同地掃他一眼:“仙長,你又來了,我說了我是女人。”
說完狡黠一笑:“摸了你不信,非說是饅頭,如今你我一人已經成親,不如我解開衣裳給你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花渲抬手解扣子,被慌亂的李甚按住,“花城主,不可!”
花渲反手握住李甚,輕聲道:“既然你認為我是男人,男人在男人麵前寬衣解帶有什麼不可?還是你知道我其實就是女人?”
花渲的每句話裡麵都有等待著李甚踩入的陷阱,李甚手顫了顫,鬆開不是,不鬆開也不是。
“花城主,我們說好了,隻是假成親,幫你趕走那些追求者。”李甚定了定神,抽回手壓下麵上的熱意道。
“當然,隻不過做戲做全套,那些人三天後才會離開,這三天仙長你總得和我演一演真夫妻。”花渲又開始裝可憐。
他已經看透李甚是個心軟的老實人,果然,他這樣說完,李甚抗拒的神色當即緩和,“既然已經答應了花城主,我自當儘力而為。”
“隻是眼下無人,你我不必,不必太過親近。”李甚向後退了退,後背抵上床架。
花渲向前挪了挪,兩人間的距離重新拉近,在李甚再次開口之前,花渲輕聲道:“不是我想這樣,隻是你我本來並不熟悉,在外人麵前很難演好,所以我想私下裡和你親近一些,提前適應,才不會被人看出來。仙長,我一靠近你,你就渾身緊繃,這樣自然抗拒的身體反應,太容易被發覺。如今已經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花渲求你助我。”
花渲說完起身,身上玉佩琳琅,腿微微屈起,好像要給李甚跪下。
李甚嚇了一跳,趕緊拉住他:“花城主,你不必如此!”
花渲淚眼盈盈,眼睛浸著水色,比額間的明珠還要漂亮,“我知仙長疑我,花渲一介女流,這城主之位本就受人覬覦,如果再被人發覺你我成親之事有異,我怕是……”
鴉睫顫動,沾上了晶瑩的眼淚,濕漉漉的透著可憐。
李甚心臟微微麻痹,終於在花渲期待的眼神中輕輕一歎:“罷了,聽你的就是,不要哭了。”
低沉溫和的聲音傳進耳中,花渲原是做戲,此刻聽了麵上的緋色忽的蔓延到脖頸,心跳也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