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澤在風噪裡站立,看著阮青嶼閉眼胡亂吹著腦袋。
眼前的人似乎沒用過電吹風般,不管風筒方向,五根手指頭隨意混亂地搓著頭發,時不時碰到在路上磕腫的額頭,眉頭緊皺。
淩澤歎口氣,走出臥室,把醫生請進來。
客房經理跟在醫生後頭,推著製氧機也進到臥室。
阮青嶼接過醫生遞來的氧氣管,熟練地佩戴起來。
“阮先生之前到過高海拔地區?”醫生問,“氧氣管固定得很標準。”
“半年前住院戴多了,習慣的,高原沒去過,哦,有,幾年前到過麗江算嗎?”阮青嶼看了淩澤一眼,迅速移開眼神。
“在麗江高反也很嚴重?”醫生給淩澤佩戴上血氧與心率監控儀
阮青嶼的血氧指標與心率,在接上氧氣管大量供氧後,逐漸恢複正常。
“沒有啊,在麗江好好的。”阮青嶼回答,他記得自己在麗江從來沒有頭痛過,上玉龍雪山跑圈的時候,也不需要吸氧。
“玉龍雪山下來以後,他吃什麼吐什麼,吐了三天。”淩澤插話:“喝水不會,精神也很好。”
淩澤記得清楚,他和阮青嶼一起在麗江開研討會時,自己擔驚受怕地跟在阮青嶼後頭好幾天,褲子口袋裡隨時準備清潔袋,以防萬一;但阮青嶼又神奇得隻是吃完東西後反胃,其他時候都是生龍活虎的。
那時候,學校安排他到麗江給老教授打雜,但最終變成給阮青嶼打雜。
老教授和阮教授很熟,倒也不在意,說既然阮螃蟹跟來,就好好玩吧,省得回濱城阮教授投訴建築係虐待小動物。
然後阮螃蟹就揮著鉗子,鬨著淩澤租台車,兩人開去洱海邊兜了一圈,又回到麗江。
淩澤看著眼前掛著氧氣管的阮青嶼,他正半靠在床頭,配合醫生讀取自己的心率血氧指標,同時低聲回答半年前住院病史,剛吹乾的黑發軟軟地蓋住白皙的前額,完全沒有當年阮螃蟹逼自己租車去洱海時,張牙舞爪的囂張氣焰。
聽說香格裡拉也有個漂亮的湖泊,叫納帕海,夏天豐水期時,穿湖公路半隱沒在湖中,開車駛過會有水上行舟的奇妙感,如果阮青嶼不再頭疼嘔吐,倒是可以問他要不要一起開車去玩玩。
醫生細細檢查過後,得出結論,阮青嶼的體質比一般人敏感,所以高反也厲害。再加上半年前車禍才恢複,底子差,反應就更強烈,但也無大礙,畢竟這裡才三千米出頭。先吸氧,若明天嘔吐症狀沒有緩解,立刻離開高海拔地區,往麗江方向去。
“可他那時在麗江也是一直吐,去麗江能行嗎?”淩澤不太放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