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車輛急速行駛在道路上,車內的氣氛沉悶得嚇人。
四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諸星大專注地開著車,左側臉頰有一道細長傷痕。
副駕駛座的綠川光抱著槍,藍灰色帽衫有些灰撲撲的。
車內唯一個乾淨體麵的是安室透,他正盯著身側雖然傷痕累累但卻一副輕鬆模樣的男人。
卡杜酒愜意地靠著椅背,瞥了他一眼,語氣懶散:“彆這麼緊張,一輛車上,我不會做什麼的。”
安室透並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放下警惕,畢竟那場爆炸曆曆在目。卡杜酒還沒有摸清他們身份就開始裝,心思複雜程度可見一斑。
卡杜酒聳了聳肩,對他們的依舊保持警戒的態度表示無所謂,他拿起車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像是閒聊一般開口。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就發現了。”諸星大回答。
卡杜酒挑眉笑道:“那還挺早的。”
“為什麼?”安室透詢問。
撕開一包壓縮餅乾,卡杜酒嚼了兩口,嫌惡地皺起眉:“你們誰吃這種東西,呸呸呸——”
“我睡得好好的,你們大半夜地把我弄醒,你說呢?”
接近兩天沒有進食,卡杜酒嫌棄一會兒,還是把餅乾往嘴裡塞了進去。
安室透額頭上冒出黑線,這還不是怪該死的琴酒。
“你們不知道嗎?我和他不對付,他竟然還讓你們插手我的任務,明擺著讓你們來送死不是嗎?”
飽腹感上來,卡杜酒沒了繼續動手的想法,不禁好奇道,“你們是怎麼得罪他的?”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否認道:“我們沒有得罪琴酒大人。”
話是這樣說的,但是對於琴酒一聲不吭坑他們這件事,安室透頗有微詞。
卡杜酒判斷出他沒有說謊,想了一會兒,審視三人:“那你們是多久進組織的?”
安室透知道他在套話,但還是選擇回答:“三天前。”
車內的氣氛隨著他的答案落地莫名有些凝滯,卡杜酒咀嚼的動作逐漸停下來,他能分辨出安室透還是沒有說謊。
三天前,新人,那大概是第一個任務。
這些關鍵詞無一不在提醒卡杜酒,或許一開始他的判斷有誤。
他隨手掏出衣兜中的槍,摸索著堅硬的材質。這是組織最新一批的貨,一般新人拿不到。
被愚弄的感覺讓他有些火大,他突然陰測測地笑出來聲:“我後悔了,幫他處理垃圾也不是不可以。”
子彈哢噠上膛,卡杜酒剛抬起頭就對上近在咫尺的漆黑槍口和凝視著他的藍灰色瞳孔。
“建議您最好不要這樣做。”
他微微偏頭,冰冷觸感從太陽穴傳來,與副駕駛座另外一雙虎視眈眈的陰沉眼眸對上。
車內氣氛凝固,諸星大餘光掃了眼對峙的三人,依舊心情很不錯地開著他的車。很顯然,他對卡杜酒貿然的舉動並無太多擔心。
後座空間狹窄,安室透全身緊繃,目光陰沉。
同樣的虧不能吃第二次,現在輪到他們先下手為強了。
“膽子還挺大的?”被兩個槍口抵著的卡杜酒揚起臉,臉上是被挑釁的不悅。
安室透雙眸彎起,聲音裹挾著粘稠惡意:“清理敵人過程中意外發生爆炸導致三人死亡,這應該是您一開始準備好的說辭。”
“但是需要提醒您,因為受傷在撤退過程中葬身火海這樣的理由同樣很適合用在您身上。”
琴酒對卡杜酒的態度很模糊,恰好他也還沒有報告任務情況,安室透嘴角笑容擴大。
卡杜酒嗤笑一聲,將手Ⅰ槍扔到中間的座椅上,抬手推開兩個槍口,沒好氣道:“果然是一路貨色。”
檢查完槍內子彈存留狀況,安室透和綠川光確保卡杜酒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後才緩緩收回槍,眼裡的警惕依舊沒有消散。
安室透掏出手機向藏在背後挑起兩方爭端的人撥去電話。
“大人,貨物位於品川區郊外物流倉全部追回……”
他瞧了眼安分下來的卡杜酒,儘職地彙報情況。
“卡杜酒大人已經和我們彙合,叛徒以及目標處理完畢。”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兩秒,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內清晰可聞。
“他沒死?”
是不滿的語氣,仿佛對三人沒有完成任務感到失望。
霎時間,車內幾道呼吸聲一滯。耳畔的手機莫名燙手,安室透眼裡浮現出疲憊。
天殺的,這是嫌他們打得不夠激烈嗎?
下一秒,卡杜酒直接搶過安室透手裡的手機,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隻是讓你失望了,你這個混蛋死了我也不會死的……”
嘴裡的罵罵咧咧沒有說完,琴酒那邊就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
電話忙音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突兀。
卡杜酒額頭青筋暴起,因為用力,握著手機的指關節都泛著蒼白。
安室透心一緊,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屏幕破碎的哢擦聲。
“……”
深呼吸兩口氣,冷靜下來的卡杜酒沒好氣地將手機扔回安室透懷裡。
綠川光盯著安室透手裡屏幕邊緣已經裂開的手機,眼裡劃過一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