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承之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時,竺葉還是氣不過,她跺了跺腳:“我剛才都快拍到他的臉了,你憑什麼帶著他後退?”
長渡沒應聲,但腳步不停。
石窟地麵偶有白繭,竺葉踩過白繭,她見他睫毛微闔,麵頰微鼓,活像個偷吃食物的倉鼠,背上劍鞘卻發出嗡鳴聲。
莫名其妙。
竺葉大度的不同他一般見識,抱臂問道:“喂,你剛才,怎麼不問我?”
“我可是能消除他體內的幻蠱蠱蟲。”
長渡神色冷然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
竺葉衝他翻了個白眼,抓住他衣袖就要他說話,可長渡卻拉著自己的衣袖往另一邊扯了扯。
竺葉抓了個空,她氣得停下腳步,伸手便要奪長渡的衣袖,卻不小心碰住長渡的手,她趕忙抓住長渡的手,得意洋洋的衝他笑:“我抓住你啦!”
“快點!我剛才問你話呢!”
長渡也停了腳步,他微偏頭看向竺葉:“你怎麼總是……”
竺葉盯著他的臉,一時福至心靈:“欸,小結巴,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她這話說得有些彆扭,視線還好奇的盯著長渡的眼睛看。
長渡被她盯得一下卸了氣,他快速彆開臉,強撐著神色冷然:“我沒…生氣!”
竺葉才不聽長渡所言,她好奇的瞅著長渡看了半天,直至長渡又強調了句“我沒生氣”,她才長長的“哦”了一句。
長渡被她看得臉熱,他彆過麵,回了竺葉第二個問句:“我救他,隻是不想有生靈在我麵前死去。”
“我救我的,但你不一樣,”長渡轉過頭看向她,他的神色依舊冷然,眉眼微微柔和,似是霜雪融化:“你同他無緣無故,你想不想救人,是你的自由。”
竺葉半知半解,她負手走著:“反正是逗你玩的,我才不想救他。”
她話畢,卻聽見“轟轟”得瀑布聲音。
竺葉視線一凝,她快步走了幾步,視線掃過石窟邊的藤花,將皮手套戴上,撥開下落的藤花枝條,瞧見了一根鐵製鎖鏈。
她雯時一怔,又快步向前。
隻見前麵似是個懸崖。
瀑布順流而下,水花四溢,青皮鱷魚探頭,而其上卻有一鐵製鎖鏈,上麵似是生了鏽,瞧上一眼,似就聞到了血液的腥氣。
這樣的懸崖。
莫名得像越過月亮山的最後一處機關。
長渡探查完其他地方,他凝視著麵前的瀑布:“這兒無路,若是想達到前方,隻能沿著鐵製鎖鏈而走。”
他又看向四周:“應是有其他的路,不然他不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竺葉回過神,她微垂頭,餘光瞥向自從破陣後便一直在發出急促聲響的八角鈴鐺,心下微沉:“不用找其他路了,這條路,也能過。”
她說到此,抬眼看向長渡:“你那條戴在眼睛上的白布呢?”
長渡察覺到竺葉的異樣,他的視線停留在瀑布上一瞬。
墓中有瀑布,總覺是天方夜譚。
但他垂了垂眼,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隻見那白布上微沁了血,但血跡已乾,似乎傷口已經愈合——那是長渡莫名其妙用刀劃得傷口。
竺葉這時才想起此事,察覺到自己的失神,不免微垂了垂眼簾,她直接撕開衣袖一角,勉強充作布料,抬眼剛看向長渡,卻見他愣愣收回的長劍。
她微頓:“看不見或聽不見,才能心無旁騖衝過懸崖。”
“你選哪個?”
竺葉仰麵看他。
“看…看不見吧。”
“那行,”竺葉將撕好的紅布扔給長渡:“我一會兒封閉一下聽覺。”
因她撕了半邊袖子的緣故,白皙手腕便裸露在外麵,長渡偏頭不看,顫著手接過紅布,正想說些什麼,卻見竺葉已然跳上鎖鏈。
她身姿輕盈,如山間翩飛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