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喬的手帕是自己洗的,一直貼身放著,家裡為數不多的香皂票都給她用,這手帕上也沾染了淡淡的香味,能把車廂裡的雜味衝淡。
這造型一般人扛不住,看起來像做壞事的小賊。
但陸月喬生得好,白手帕襯得她膚色更加雪嫩,纖眉蹙著,似有淡淡的憂愁。
陸豐瞧見了,也從兜裡摸出個帕子,學著陸月喬的樣子給自己係上,可是他頭太大,帕子死活係不到一起,陸豐就把給它搭在耳後,勉強完成了自己的新造型。
趙晏河回來看見,一把給他扯了,嘴上訓斥:“作什麼醜!給我好好坐著。”
轉頭看到陸月喬,趙晏河才明白過來,陸豐這是瞧人家弄得好看,自己也跟著學。
也不想想他那張長著兩顆青春痘的大臉,哪裡能經得住這樣的打扮,瞧著滑稽又可樂。
趙晏河把帕子擲回給陸豐,陸豐敢怒不敢言,把手帕仔細疊好,塞回兜裡。
對麵的陸月喬將整個經過收入眼底,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小臉躲在奶奶肩膀後輕輕笑,隻露出一雙清亮溫玉般的笑眸。
趙晏河再次看到小姑娘的笑容,一時覺得陸豐這個活寶也有些用處,至少能把喬喬逗樂。
火車開出一小半路程,到了午飯時間。車廂裡麵的大部分人從包裡拿出乾糧,隻有少部分會去餐車買飯。
趙晏河準備起身,於奶奶立即道:“小河啊,你彆去,花那個錢不值當。奶奶做了吃的。瞧瞧你們喜不喜歡?”
於奶奶從挎包裡拿出兩個飯盒,打開蓋子放到桌上。一個飯盒裡裝著滿滿的千層肉餅,表皮焦香,裡麵的肉末加了蔥花,儘管有些涼了,還是香味撲鼻。另一個飯盒裡放著煮好的三個雞蛋和醬菜白饃,白饃用的是精細白麵,帶著微微的黃。
陸月喬也拿出自己的餅乾和點心,一同放在桌上。
這一次離家久,於奶奶把家裡剩的那點細糧和豬肉全做了,昨晚趁著天黑,把家裡的三隻雞和攢的雞蛋拿去村長家換了錢,不然等回來的時候,那些雞也沒了。
陸月喬也把自己的零食罐子都帶上,雖然這些零嘴在她看來不太好吃,但路上用來填肚子正好。
於奶奶準備的午飯看起來特彆香,陸豐已經等不及分筷子了,擦擦手就拿起一塊肉餅,把嘴塞得鼓鼓囊囊的,邊吃邊豎手指:“奶奶,您這手藝真絕了,香死我了。”
老人家都喜歡會吃飯的孩子,於奶奶見陸豐這反應,也挺高興,招呼趙晏河:“河啊,你也吃,多吃點。”
這肉餅和白饃啊,都是趙晏河和陸豐準備的,於奶奶知道自家孫女的飯量,那就是小鳥胃,吃兩口就飽了。
於奶奶也愁啊,這不吃東西長不了肉啊,她就想自家孫女多吃點。
陸月喬不知道奶奶的想法,慢騰騰地拿水濕了帕子,把手指一一擦淨後,才拿起個雞蛋吃。
乾吃雞蛋對她來說有點噎,陸月喬還得就著水咽下去。
她吃完一個雞蛋的工夫,陸豐已經下去三塊肉餅了。
陸月喬和奶奶分了一塊肉餅,就著醬菜吃下去半塊白饃,就很飽了。
陸月喬現在食量小,一方麵是因為原身不愛吃飯,另一方麵是因為她前世吃的都是專門製定的營養餐,久而久之對吃飯這件事沒有半點興趣。
奶奶做的飯很好吃,陸月喬想著自己得慢慢把食量撐大一點,吃得太少不健康,營養均衡,身體才會好。
下午陸月喬趴在奶奶懷裡,祖孫倆一起睡了個午覺,等陸月喬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有雲霞了。
“起來醒會神,半個小時後就到站了。”趙晏河背脊筆直地坐在床沿,注視著陸月喬說道。
陸月喬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現奶奶已經起了,整個車廂隻有她睡到現在。
陸月喬臉上有點燙,坐起身來,麻花辮睡得都鬆了。
她把頭發拆了,重編成一個鬆散的單麻花,手頭沒有鏡子,陸月喬就對著窗戶照,玻璃上的倒影很模糊,勉強能看個形狀。
陸月喬覺得自己梳這種發型也挺好看,不由得抿唇笑了笑,轉過頭來,發現趙晏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笑容一頓。
剛才照玻璃傻笑自戀的樣子肯定被他看見了!
陸月喬想瞪他,但又沒那個膽子,隻能鼓著嘴移開目光,想著趙晏河一準是在心裡笑話自己呢。
趙晏河當然不會笑話她,反而是從這個小動作中想到,小姑娘是個愛美的,等到了京市,領她去百貨商場買頭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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