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2 / 2)

看陸老爺子這一副神魂失守的樣子,趙晏河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陸老爺子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拍拍趙晏河的肩膀,靠著身邊警衛員的攙扶,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

趙晏河輕歎一聲,轉身進了病房。

病床上,於奶奶側身躺著,似乎是睡著了。

趙晏河徑自倒了杯熱水,說道:“奶奶,陸爺爺回去了。”

於奶奶動也不動:“嗯。”

趙晏河收拾床邊櫃子的動作稍慢下來,說道:“奶奶,都過去了,喬喬還在家裡,等著您康複回家。”

病床裡側安靜許久,才傳來於奶奶的聲音:“放心吧小河,我看得開。”

趙晏河低沉應聲,不再多言。

這種事情落到誰身上都不好受,若是當初沒有分離,於奶奶後麵也不會吃流亡的苦,若是早點相認,也許陸大海還能在部隊裡多待幾年,祖孫倆也不會落得如此孤苦伶仃。

隻是世事難買早知道,時至今日,隻能感歎一句歲月弄人。

趙晏河擔心於奶奶多想多思,隻能搬出陸月喬,不想看到於奶奶沉浸到昔日的痛苦中拔不出來。

其實老人家經曆那麼多磨難歲月,早就練成一副豁達堅強的性子,進京的這幾日於奶奶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如今隻想看到孫女好好的,彆的什麼都不想。

*

於奶奶的手術很成功,休養半個月就能出院。

陸月喬想著自己沒能陪奶奶做手術,這段時間一定要將奶奶養好,多補充補充營養。

她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也跟著陳嬸學煲湯,做一些清肺潤肺、止痰化咳的食物。

這一天趙家得了兩斤羊肉的供應,陳嬸割下半斤,給於奶奶做白蘿卜羊肉湯喝,陸月喬跟著陳嬸在廚房忙活。

切蘿卜切到一半的時候,陳秀麗將陸月喬喊出來,領著她往客廳走。

“喬喬,陸豐和他爺爺來了,你跟著我來認認人,陸豐說他和你是好朋友呢。”陳秀麗邊走邊說。

陸月喬小聲反駁:“我和陸豐的交情……也沒那麼好。”

陳秀麗露出淺笑,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客廳,陸月喬看見木質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陸豐,另一位是個陌生的老爺爺,沙發後頭站著個年輕的警衛員。

老爺爺穿著軍裝,麵容矍鑠,看起來精神氣很足,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拄著拐杖。

老人家似乎有些坐不住,看見陸月喬跟在陳秀麗身後走來,幾乎是瞬間從沙發上站起來,視線直直地看向陸月喬,整個人激動得不得了。

陸豐坐得正舒服呢,看見自家爺爺站起來,哪裡還敢繼續做,忙不迭也跟著起身,還偷偷擺手朝陸月喬打了個招呼。

陸月喬看看他又看看老爺子,覺得老人家的目光有些奇怪,她出於禮貌喊了句“陸爺爺好”,卻沒再繼續上前,而是抓緊了陳秀麗的衣角。

老爺子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黯淡,不過很快恢複如常,對著陸月喬笑得一臉慈祥,抬手招呼陸月喬過來:“是喬喬吧?快坐快坐,爺爺聽說你和陸豐是朋友啊,你來京市這麼多天,爺爺一直沒來看你,你不會怪罪爺爺吧?”

陸月喬聽了有點懵,她和陸爺爺素不相識,何況她還是個小輩,陸爺爺是個老首長,她怎麼會因為人家爺爺沒來看望自己就怪罪呢?

她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陳秀麗也有些被老爺子的態度嚇住了,這大院裡頭,陸老爺子是最討小輩們喜歡的,他對各家的孩子也都親切,但還沒對誰這般套近乎過。

陳秀麗請陸老爺子坐下,然後帶著陸月喬坐在稍短的沙發一側,笑道:“陸老這話說的,咱們喬喬都不知道怎麼回了。她和陸豐是好朋友,按理是要上門去拜訪您的。隻是小姑娘家裡有老人這些天不舒服,除了醫院啊,就沒去過彆的地方。”

她說這話是怕陸老爺子怪罪,陸老怎麼會怪罪呢,反而是滿嘴地誇:“小姑娘有孝心啊,是個好孩子。”

陸月喬端起一抹禮貌的笑,越來越覺得奇怪了,陸爺爺來趙家一趟,總不會是專門來誇她的吧?

陸老爺子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抬手招呼自己的警衛兵:“小南,把我帶來的東西放上來。”

沙發後的警衛兵應聲上前,手裡赫然拎著個軍綠色的大袋子,裡麵鼓鼓囊囊塞著東西。

這位叫小南的警衛兵打開袋子,一樣一樣地往外拿,很快就鋪滿了整個茶幾。

水果糖、大白兔、夾心餅乾、麥乳精……十來樣零食占了大半,除此之外,還有兩件布拉吉、兩條絲巾、一雙圓頭小皮鞋,其中最值錢的,是一塊輕盈精美的梅花牌手表。

陸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陸月喬也有些坐立不安,茶幾上的衣服手表都是女孩用的,這些東西是送給誰的不言而喻。

陳秀麗最先回過神來,勉強朝陸老爺子擠出一絲笑:“陸老,您帶這些來我們家,是個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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