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九歲的她,那小胳膊還沒有她四歲的異母弟弟的胳膊粗。
她身形瘦小、臉色憔悴,且還沉默寡言、內向自卑,平時要麼縮在屋子裡,要麼待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著比府上做粗使的丫鬟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彭縣令和她哥彭旭安對她都很疼愛,彭縣令甚至常年給她備著個醫術不錯的老大夫,可這孩子卻還是一天更比一天情況糟糕。
迄今為止,她甚至已經發展到一旦被人注意就會緊張不安的地步,活得活像一隻容易受驚的小白兔。
過往人生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的彭旭安,生命中最大的煩惱,就是他答應了娘親要保護好、照顧好的妹妹,從她六歲那年就突然開始躲著他了。
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他妹妹了。問她她也不說,問急了乾脆就直接對著他哭,簡直令人頭禿。
一直到他自己差點兒在山裡被人害死,彭旭安這才後知後覺懷疑起他那位繼母。
他是個男孩子,平時跟著父親以及離家求學的時候要多一些,他那位繼母不好對他下手,可他妹妹卻不一樣,她妹妹可是從小嬰兒時期就一直被那個女人捏在手心的。
明麵上對他格外疼愛的繼母,既然能私下謀劃他這條命,那麼表麵上很受繼母疼愛的妹妹,是不是其實也沒他和父親看到的那般受寵?
懷疑的種子在心裡萌芽之後,彭旭安很快又想起一事。
那些原本負責伺候他母親,後來被他父親放去了他妹妹身邊的丫鬟婆子,這些年好像一直在變少?
固然那些人的離開都各有理由,看上去其實一點兒也不突兀,可當他跳出當時情境縱觀全局,他卻很難不讓自己懷疑這裡麵是否有什麼他和父親沒有注意到的貓膩。
對繼母生出疑心的彭旭安,暗暗決定等舅舅舅母來了,他就把自己對繼母的懷疑告訴舅舅舅母,請他們幫忙查一下繼母是否克扣了他妹妹的吃穿用度,是否曾授意刁奴欺主。
涉世未深的彭旭安此時還不知道,他那位繼母對付他妹妹的手段,可比對付他的手段要狠毒的多。
在物質層麵,明麵上他妹妹擁有比繼母所出的妹妹更好的待遇,但實際上,她份例裡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是以次充好的。
比如過年時,他繼母隻給他那位異母妹妹準備了金項圈,給他同母妹妹卻是準備了全套的金首飾。
乍一看,似乎是他同母妹妹所得更多,但實際上,他異母妹妹的金項圈是實心的純金項圈,他同母妹妹的所謂全套金首飾卻是空心的發飾、金包銅的鐲子和臂釧。
布料方麵,那女人也沒少仗著彭縣令和彭旭安不懂暗中弄鬼。
陳年的、有瑕疵的、花樣兒已經過時的,甚至是顏色老氣橫秋,根本就不適合小姑娘的......那女人都會暗搓搓安排給彭旭安的同母妹妹用。
而她和她自己的一雙兒女,則用的全部都是那種既昂貴、舒適,又看起來很不起眼的料子。
這些還不是最歹毒的,最歹毒的是,這女人居然在精神層麵折磨一個啥都不懂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