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周圍隻有呼嘯的北風在不斷發出聲響,但白景洲卻覺得他好像突然聽見了不知從哪傳來的,轟的一聲巨響。
他握著顧文萱胳膊的手微微顫抖,不,確切來說,他是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仿佛隻是過了一瞬,又仿佛是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白景洲總算從驚喜驟然降臨的難以置信中回過神。
他輕輕拉了一下顧文萱,然後雙手環抱,小心翼翼地將她圈進自己懷中。
身體外側傳來的力道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顧文萱正想調侃兩句他的“柔弱無力”,接連幾滴滾燙熱淚就已經爭先恐後地砸在了顧文萱頸側。
顧文萱紅唇微抿,她抬起手,在回抱了一下白景洲的同時,還輕輕拍了拍他單薄的脊背以示安撫。
白景洲有些不好意思,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憋回眼淚,然後退後一步站直身體,好讓自己表現得彆那麼沒出息。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顧文萱不以為意,“你哭更慘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現在這根本就是毛毛雨。”
白景洲一聽不由愈發不好意思,他磕磕巴巴的為自己辯解,“那、那時候情況特殊,我、我年紀也小。”
倆人說的是白景洲父母犧牲,而他僥幸被顧文萱救下的那一次,彼時他險死還生,又傷心父母的突然離世,哭慘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這次和那次情況不同。”他紅著臉看向顧文萱,“那次我是傷心的,這次我是高興的。”
顧文萱唇角上揚,正要開口說點兒什麼,村口處卻突然傳來狗吠聲和敲鑼聲。
得,這下他們倆是啥也不用說了。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轉身,直奔村口去看情況。
他們去的很快,視線所及之處,顧文萱精心養著的狗狗大隊,正用呲牙的動作和帶著警告意味的汪汪聲,和巡守隊員一起阻止某些不速之客的擅自闖入。
“他們怎麼來白家村了?”看清來人是誰,顧文萱納悶兒極了,“不是說他們去縣城了?”
白景洲蹙眉,“看他們的這架勢,他們應該是來村裡找茬的。”
顧文萱表示無法理解,“現在外麵都亂成啥樣了,他們還有這心情?”
白景洲也不明白這家人是咋想的,他道:“我們過去問問,看他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來人是顧永文一家,因為把自己年僅十一歲的女兒許給了本縣縣丞的傻兒子,顧永文總算給自己弄到了個衙門裡文書小吏的職位、
這不,在收到他馬上就能走馬上任的準信兒之後,顧永文就立刻帶著家人來了白家村。
顧文萱他們趕過來時,顧永文正指著負責看守村口位置的巡守隊員口沫橫飛。
他想進村,最好還是村裡人前呼後擁的巴結著他,卑躬屈膝的把他迎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