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女人上次被打得半死不活,聽說為了六歲的兒子又回來了。”
“要不是衙門不許女人帶孩子私逃,她恐怕早就一走了之了。”
“........”
村民們麵麵相覷,指指點點的,卻沒一人上前來幫忙。
眼睜睜看著馮竹漪被打得半張臉腫起來,嘴裡全是血,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雲將月亮藏起來。
天禪村徹底沒了光亮。
霧薄燈絕望地背過身靠著門坐下,抱著雙腿啜泣,淚水冰涼地眨落在手背上,他眼底滿是麻木。
長長的神龕上供奉著神像,眉目慈善,是會庇佑人的那類神仙。
他跪在地上,淚水往下淌,一次次磕頭,直到額頭鮮血淋漓。
神明開恩,救救他們吧。
霧薄燈不明白,為什麼季華的爹會給他買蜜餞,給他置辦新衣,帶他打雪仗,給他最好的一切。
而霧明這個爹,留給家的永遠都是黑暗和咒罵,壓迫和索取。
為什麼呢?
他想他才六歲,什麼也沒得到過,吃不飽飯,穿不暖。
甚至是個隻會給馮竹漪拖後腿的喪門星。
他想他錯了。
在馮竹漪要走的時候,他應該裝沒聽見,更不該從榻上爬起來看她,可是早就說好的一切總是被輕易粉碎。
譬如,今日過後他就是個沒娘的野孩子了,再譬如馮竹漪每次走前在他額上落下的吻。
仿佛是心照不宣的暗示。
隻要他睜眼,馮竹漪就一定會咬碎血肉再留下來,為了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