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
連到達彼岸的孤舟也沒有。
裴聲見她抱著膝蓋蜷縮起來,那是很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從天殊年間到驚鴻九年,從異世到仙州,從書外到書中。
不管何時,何地,何種境遇。
他幾乎見證了琅嬛所有的苦、所有的難,所有身不由己、步步為營,那些暗無天日,藏起來的血淚和恨,裴聲都知道。
也隻有他知道。
裴聲輕輕抱著她,將下巴抵在她肩頭,鼻尖都是彌漫的溫熱氣息,這竟是數萬年歲月靠得最近的一次。
能夠暢所欲言的近。
能談心的近。
“你彆害怕,我知道這既定的宿命不公。”裴聲拍著她的背,聲線溫柔像在講訴久遠的故事:“如果注定要有人來承擔,那一定是最接近真相的那個人。”
“我來自很多地方,異世界、書中、上古,但這些地方都有你的身影。”
琅嬛一愣,無聲落淚的眼睛又亮起來。
她聽見裴聲說:“你是我逃不過的宿命。”
“記得在梨溪郡許下的願望嗎?”
“祝生自由,祝你自由,這話是裴聲隻想說給琅嬛一個人聽的。”
祝生自由,祝你自由。
這是琅嬛畢生渴求的東西。
她要做飛鳥,做雄鷹,騰淵而上!
“不管何時何地,何種境地。”裴聲扶著她的肩膀,去包容她的鋒利、包容她的悲痛和不得已而為之,他許下承諾:“我能做你的劍,讓前路坦蕩,也可以成為你的盾,無堅不摧。”
裴聲是個很包容寬恕的妖。
琅嬛知道他的好,也得到過他的好。
瑤光峰沒人肯陪她練劍,隻有裴聲堅持了一年又一年,其實他討厭練劍,妖善於力。
在梨溪郡他看似不經意許下的願望,實則在腦海演練過千百遍,說出口時已經成了最坦蕩的那一遍。
裴聲會默默站出來,將她擋在身後。
然後什麼都不說。
替她受傷,又替她療傷。
這樣的人,你總會下意識忽略,找不到蛛絲馬跡,他什麼也不說,就覺得他好像什麼也沒做。
裴聲問她:“還記得《甄嬛傳》裡的那句台詞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