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們活!”
按常理,趙平安一個和尚,絕沒資格在這些老辣的“鬼衙門”捕快麵前發號施令。 但此情此景,沒什麼東西,比“我讓你們活”這五個字更加鏗鏘有力。讓人振奮。 當即,那陸頭領便對趙平安催促“快講活法!” “先把地上熄滅的燈籠收集起來。” 這些人都是官差,執行能力本身就比尋常人要強。再加上活命本能的驅使。立刻便有人按照趙平安的話做。 三下五除二,四五隻熄滅的燈籠便彙聚在了一起。 而後,趙平安強行從白丫頭手裡奪過她那隻燈籠,在她的目瞪口呆中,丟進那一堆燈籠裡。引燃火焰。 頓時,所有的燈籠發出前所未見的光亮,在這遮天蔽日的蟲群中照耀了好大一片地方。 果然,這些蟲子對於這種特殊火焰異常懼怕。在劇烈的光照中,它們被逼退了十幾丈,讓出了好大的一片相對安全的空間。 可如此一來,在場捕快臉上的絕望,反而更甚了。 “這就是你的辦法?胡鬨!” 白丫頭又急又氣,最先惡狠狠的告訴趙平安,“羊皮子和驅蟲膏都不耐燒的!你這樣搞。隻需要十幾個呼吸,火就滅了!” 而一旦火滅,沒了燈籠的白丫頭和趙平安,倆人最先一起死! 聽了對方的話,趙平安麵不改色。 因為他沒時間改色。 利用短暫的空窗期,趙平安環顧四周,快速跑到了一個泥坑附近。 因為昨天下過暴雨的原因,那種暗褐色的爛泥坑山裡有的是。 趙平安捧起一把泥,便塗抹在了自己的臉上。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趙平安又告訴大夥“丟下燈籠,把泥塗在身上。” “啊?!” 眾人聞言,滿是震驚。 捕快們被趙平安的話弄懵了。猶猶豫豫的,都不肯做。更不肯放棄手中那僅有的火苗。 畢竟,他們是靠那驅蟲的火苗,才撐到今天的。 因為猶豫,跟隨趙平安動作往身上塗泥的寥寥無幾。 那白丫頭更是開口,用困惑的聲音質問道“可這到底是為什麼……” “想活的,照做!” 趙平安急切間隻回了這一句,然後就衝白丫頭狠狠甩出一坨泥。 扒雞! 粘稠物不偏不倚,糊了白丫頭一臉,也打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沒時間了,按照大師的話辦!” 陸頭最先領悟。也跟著招辦。 有他一聲附和,人們開始紛紛往身上塗抹泥漿。更有人直接滾在泥潭裡打滾。 很快,趙平安和官差們就都變得和兵馬俑一樣。 在之後,大家按照趙平安的吩咐,蜷縮著躺地上,臉部朝下,儘量減少可能被叮咬的麵積。 接下來,屏住呼吸,一切就都交給天意了。 隨著燃燒的羊皮燈籠最後一點火焰也熄滅。那些毒蟲二次遮天蔽日的衝眾人席卷! 再然後,前所未有的宏大嗡鳴聲充斥在趙平安的耳朵和大腦…… 趙平安全程捂著耳朵,口鼻,閉著眼睛。根本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 直到那聲音漸漸消逝,遠去,以近乎於無,他才睜開眼瞼。 彼時,自己的周遭全是狼藉。 一個個大活人,像泥豬一樣滾在地上。 提早聽了趙平安話的人,都活了。 而幾個動作稍慢的,則隻剩下了破損的衣物和一些頭發牙齒…… 望著天空中重新變亮的太陽,每個人都大口呼吸著,除了白丫頭。 因為剛才趙平安丟在他臉上那一坨泥太衝了。弄的這丫頭正在拚命的嘔吐,扣泥。 “多謝小師父救命!”陸頭領在劫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對著趙平安拱手感謝。 不愧是老頭領,雖然眼神依舊不屑這和尚,但麵子上的事,也一點兒都不落下。 趙平安聞言還禮,並吐露真心道“佛家講慈悲為懷。我若看著見死不救,恐怕就破戒了。” 頭領聽了趙平安的話,眼中的警惕放下了幾分。 或許在他看來,如果此人是他們捉拿的要犯,那是不會冒死救人的。 暫時放下嫌疑。他又問道“我還有一事不明。這蟲子如此凶猛,怎麼能被你一團泥就驅散了呢?這其中什麼道理?” 趙平安和這些人隱隱間是同一戰線,沒必要藏著掖著。 因此如實告訴陸頭領“蟲子不是奔著血腥味來的。是奔著溫度!” 如果是奔著血腥味,趙平安先前試
“蟲子對人的體溫最敏感。隻要想辦法降溫,就能逃過這些蟲子的探測。” 而泥巴最容易降溫。 “哦。原來如此。”陸頭領聽了趙平安的話,臉上有些慚愧。對趙平安的輕視也少了些。 他自嘲道“我巡差辦案也三十多年。見識過無數種驅蟲解毒之法。卻從沒見過泥水驅散毒蟲。你這辦法……也算高明。” “蟲子……”趙平安望著滿地的蟲屍,依舊心有後怕。 為了讓接下來的路更好走。他又問這個陸頭領道“老爺。這些到底是什麼蟲子?什麼來曆?怎麼大白天的吃人,能告訴我嗎?” “你竟不知!”陸頭領聽了趙平安的話,越發震驚,“你連蟲子為何物都不知道,竟然敢闖幽門山?還能驅蟲?你真是……奇人呀!” 好奇完,那人才告訴趙平安道“這是一種毒蠅,喚做幽蠅子。是此山中特有的毒蟲。” 這種幽蠅,成群結隊呼嘯幽門山中,為本地一大害。以至於在一些特定的山頭,必須點一種獨特的驅蠅蟲燈,才能平安走路。 而這,便是陸頭領一夥人,大白天打燈籠的因由。 “我們進山抓捕罪犯。不想前幾日遭受了那罪犯伏擊,折損一人,已經夠倒黴了。眼下又遭受幽蠅子蜇殺,這真是……歹人的陰謀!” 在陸頭領把一切責任都往歹人身上推時,趙平安也在乾著類似的事情。 畜生! 趙平安突然都懂了, 沒穿越前的那個自己真是個五穀不分,好壞不懂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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