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解決掉無臉覺後,趙平安收獲頗多。 保住了自己的肝,而且終於讓跳蚤皮傘吸收了大量的生命。 這讓那傘變得老實了很多不說,還讓他進一步發現了其中的“傘中界”。 這個可以應急保命,對抗血祖詛咒的特殊空間。對於趙平安有非凡的意義。 當然,這所有收獲,都比不得趙平安打了血祖一頓更解氣,更高興。 至此,他終於有了對抗血祖的手段。 就算對抗不了,能惡心他一頓也是不錯的。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好好休息了一晚後,趙平安和鬼衙門的捕快一起,在這幽門山中又穿行了半日, 下午時分,他們看見了一片小鎮。 先前,趙平安是在曉和尚處看過幽門山地圖的。 所以他知道,這個小鎮叫“幽門鎮”。 到了幽門鎮,便也意味著他們正式出了幽門山這瘴氣毒蟲之地。到達了鬼州腹地。 再往後十幾裡,便是由趙平安親族叔叔坐鎮的水陽城。 活了! 大家都活了。 一番艱難險阻下來,鬼衙門完成了任務,趙平安獲得了護送。 大家都很高興。 為了慶祝得活,鬼衙門找了這幽門鎮上最好的酒肆,特地擺設了一門素齋,向趙平安表達謝意。 望著滿桌子的綠色蔬菜,趙平安還是懷念白丫頭的肉乾和肉湯。 但既來之,則安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趙平安感覺大夥吃的差不多了。便對陸頭領他們說道“頭領。我幫諸位除掉妖人這件事,希望不要對您的上司多言。” “哎。為什麼呀。”白丫頭頗為不理解道,“大師為國儘忠,應該好好表彰。” “我隻是一個化外之人,不圖那些虛名。況且…我不想被殺手惦記。”趙平安神色淡然的回答。 “哦……”陸頭領點頭,看趙平安的眼神也越發佩服起來。 深藏功與名,不愧是大師。 然後他又低沉的告訴趙平安道“這無臉覺,隸屬於殺手組織‘春眠不覺曉’。確實是厲害。您的擔憂不無道理。” 趙平安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趁著話茬還熱,趙平安忙不迭問“大人。這春眠不覺曉都是些什麼人物?各自有什麼能力?能不能告訴與我。好讓我心中有些提防?” “這……是朝廷秘密。不足與外人道。”陸頭領沉吟。 “哎呀。大師不是外人。”白丫頭搶過陸頭領的話茬。 然後又自顧自道“我和大師說。出了事我兜著。” 然後,白丫頭告訴趙平安,這“春眠不覺曉”,是六個殺手組成的組織。五個字,與那六個人的名號有關。 “五個字對應六個人?”趙平安好奇,“對不上呀。” “有一對雙胞胎。分彆叫‘不大’‘不小’。” 白丫頭又樂嗬著告訴趙平安。這不大,不小彆看是雙胞胎,長的卻好奇葩。 叫“不小”的是弟弟。長的個子奇高。叫“不大”的是哥哥,長的卻奇低。 這兩個家夥,和無臉覺一樣,也是受過血祖恩惠的“妖人”。他們排在“春眠不覺曉”的“三席”和“四席”。 “不大、不小……”趙平安裝作驚愕的樣子問,“既是妖人,手段很可怕吧?” “這是自然……”白丫頭生怕趙平安吃虧。對那些妖人,描繪的異常清晰。 這不大、不小。橫行兩京九州之地,為大乾朝一大禍害。乾的最恐怖的一樁案子,是前年在江州。 那時,他們一夜之間,屠戮了江州道慶陽縣全縣的人。 而且屠戮方式非常恐怖駭人。 全縣七千多口,上到縣丞、下到乞丐,一夜之間,都沒了腦袋。 更詭異的是,這些沒了腦袋的人,沒有任何掙紮過的痕跡。鬼衙門的捕快走進縣城時,甚至還看見老爺坐在堂上,婦人抱著嬰兒,乞丐跪地伸手,才子夜會佳人。 所有人,仿佛被定格在掉腦袋的那一瞬間。 江州道慘案! 趙平安想起來了。 前年的時候,他身為閣老的父親曾經督辦過這麼一件事情。也說是一縣的人全都死了。 隻是當時,這案件奏折上寫的定性是“大江改道”造成的天災。並沒有絲毫提及過所謂“妖人作亂”。 看來,鬼衙門以及國師的鎮魔司,對於朝廷和輿論有嚴格的把控…… “大師。你要是萬一遇見不大、不小可一定小心。我真害怕……” “
陸頭領突然嗬止了白丫頭。 之後,他突然笑嗬嗬的走到趙平安身邊,拱手懇求道“大師。我有些話,能不能挪一步講。” “啊平安不知道對方要乾嘛。但還是跟著去了。 到了僻靜之處。陸頭領開門見山“大師在幽門山裡展現的謀斷剖析,陸某平生僅見。 所以陸某感覺,大師當和尚太可惜了。如果你願意,不如與我們一同回京。報效朝廷。” 報效? 是報銷吧! 趙平安一家,是因為得罪京城的政敵才遭受追殺滅門的。 此時再回京城等於自殺。 所以麵對邀請,趙平安立刻微笑婉拒。講自己隻鐘情雲遊四海,悟道參禪。 陸頭領聽了這話,不由歎息一聲。 趙平安不想得罪人。就又安慰“天下事,講‘緣分’二字。緣分到了自然再會。施主不必歎息。” “我不是為自己歎息。我是為白丫頭。” “啊?” 趙平安聞言,下意識的往白丫頭那裡看了一眼。 他這才發現,自始至終,白丫頭的眼神就沒離開過自己。 這時,陸頭領又講“丫頭人也不小了。總跟著我們這些臭男人刀頭舔血不是個辦法……若大師願意還俗……” 還俗? 還俗我人就化了! 趙平安一聲“我佛慈悲”。正準備糊弄掉這段孽緣。 可沒曾想這時候,不遠處的宴桌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哇!” 那是白丫頭的聲音,喊的撕心裂肺。 趙平安聞言,不由得想起昨晚在白丫頭眉心看見的“紅螞蟻”。 莫非是毒沒解乾淨? 又或者,無臉覺寄生於她? 帶著驚異,趙平安跟隨陸頭領跑回餐桌。 白丫頭見趙平安過來了,一個猛子就紮了過去。然後狂喊“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趙平安懷中雖有軟香。但很尷尬。 他不爭氣的抬起了頭。 然後問白丫頭“怎麼了?” 白丫頭指著地麵“蜈蚣,蜈蚣!” 隨著丫頭的話,趙平安望去,旋即釋然。 隻是一隻普通的蜈蚣,恰巧爬到了白丫頭的凳子邊。 但因為昨晚的事情,丫頭和彆的捕快都對這玩意產生了某種心理陰影。所以都有些過激的反應。 趙平安雖然受的創傷不如彆人那麼大。但看見這玩意,心中也很厭惡。 所以,他腦子裡快速的閃過一個念頭 該死的蜈蚣!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念頭。 可伴隨著這個念頭,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隻蜈蚣竟然毫無預兆的猛然回頭,用毒顎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再然後,蜈蚣翻騰著,掙紮著,自己把自己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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