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
呂奉山一進屋子,便展現出異常的驚慌。 他紅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嘴唇、身量也都顫巍巍的。 這樣子,知道的是他在正殿裡看見了駭人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誰的欺負。 但總之,他被刺激的不淺。 “假的,都是假的。根本沒有菩薩,是邪祟……不……是比邪祟還可怕的存在……” “先冷靜點。”趙平安送出一句話。同時將自己的兩隻手都搭在呂奉山的肩膀上。 平衡的安全感,瞬間讓呂奉山安寧下來。 放下手,趙平安找來椅子,讓呂奉山坐在房子正中。 然後他按照過去在學校所學的誘供和心理學技巧,問他道“有什麼事兒,慢慢和兄弟說。兩個人想主意。” “好。好。” 呂奉山微抖的雙手緩緩抱住自己自己的頭。然後把自己在降虎寺正殿所看見的驚悚告訴了趙平安…… ……當呂奉山順著男女嚎叫的聲音,在窗戶上戳了一個洞時,他看見了常人絕不敢想象的震撼的場麵。 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都跪坐、仰躺在那尊千手菩薩像的手掌上,瘋狂的自戕。 有的人在挖眼睛, 有的人在割鼻子, 更多的人則是用牙齒啃咬自己放血,然後用鮮血塗抹那菩薩的手掌,讓菩薩的手掌變得血紅。 那一刻,呂奉山才明白為什麼這尊菩薩像,有另外一個稱呼了——血手菩薩。 在正常人看來,他們的行為是極其痛苦,極難理解的。正常人不要說乾,就連想都想不出來。 那些人中,許多麵孔讓呂奉山感到驚愕,就比如院子隔壁那個富家員外的妻子。 這位白日裡還苦口良言,勸慰自己男人離開寺廟,回歸正道的女人,此時卻一臉陶醉的躺在菩薩的手掌中,認真的……割著自己的鼻子。 每個人都鮮血橫流。每個人都既痛苦又快樂的對著那菩薩像說出自己的願望。 趙平安聽了這些話,猶豫片刻,然後下判斷, “他們應該是吃了什麼致幻的藥物吧。” “不!接下來才是讓我感覺絕望和震驚的部分呢。”呂奉山漂亮的娥眉塌陷了下去。 然後,他一字一頓的告訴趙平安“他們對菩薩許諾的願望。實現了!” 憑空實現了! 呂奉山親眼看著,那割掉自己鼻子的女人身邊出現了一個壯碩年輕,五官完好的男人…… 一個武僧肚子裡流出來的鮮血,變成了金元寶和紅寶石…… 還有那個缺了門牙的侍女,她獻祭出一根指頭之後,從她身體裡流淌出來的血液變成了一個和尚的輪廓,然後那輪廓逐漸寫實……最後和趙平安長的一模一樣。 “那不是妖術!不是幻覺!那是某種更強大,能讓人夢想成真的力量……” 呂奉山捂著自己的腦袋,驚恐的喃喃。 最後,呂奉山告訴趙平安“神力!我隻能用神力來形容我看見的東西。至少在那個空間裡……所有人心想事成了。” “……”望著呂奉山那雙驚恐不安的眼睛,趙平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他感覺得到,呂奉山所看見的東西,貌似不是他惹得起的,也不是他熟悉的力量。 既然這樣,逃走或許是對的。 “我知道了。”趙平安閉著眼睛,想了片刻。然後告訴呂奉山,“那咱們現在就逃吧。免得夜長夢多。” “嗯嗯!”呂奉山點頭,“我知道一條小路,能繞過門口的守衛。我帶你走。” “有勞!”趙平安衝呂奉山拱手,而後也回屋簡單的收拾了東西。 兩個人在那些男女的痛苦叫嚷聲中,摸黑出了房間。 因為是呂奉山帶路,趙平安出門後所看見的,都是一些絕沒見過的奇怪景色。 先是一條幽暗的小路,然後又是一些不知道什麼年代雕鑿出來的石窟。 那石窟裡的神仙、佛陀衣衫、四肢全部栩栩如生,隻是沒有腦袋。 脖子以上空蕩蕩的,給人以彆樣的膈應。 “不對!” 說話間,呂奉山停下了步伐。 趙平安抬起頭,向前看了看,瞳孔猛地一收! 他們麵前,根本沒有路了。 在路的儘頭,是一尊龐大的千手菩薩像。 和降虎寺大殿裡的那尊一模一樣。 “它不是在大殿裡的……” “它怎麼會來這……” 說話間,呂奉山回頭,和趙平安對視了一眼。 然後兩個人同時做出了
跑! 逃離這個陷阱。 隨著心念一動,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拔腿。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就在趙平安扭頭的那一瞬間,他看見那些石頭牆壁上的“無頭佛像”同時動了起來。 無數隻手臂抓住了趙平安和呂奉山的四肢,又將他舉上半空,送到那巨大千手菩薩像的正前。 與此同時,趙平安眼前的景象在快速的扭曲,變化著。 陰暗的小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超濃的佛堂大殿。 抓著趙平安手臂的不再是那些石頭的雕塑,而是那些或趴,或立在千手菩薩手掌中的癲狂男女。 這其中,最賣力的當屬那個沒門牙的女子。 她的四肢彎曲到誇張的程度。 好像繩索一樣死死的鉗製著趙平安的軀體。 那女人癲狂的大笑,同時衝千手菩薩激動的感謝“謝謝菩薩。謝謝菩薩把師父賜給我了……” “平安!感受到菩薩的偉岸神力了吧。” 就在趙平安深入絕望的時候,一個蒼老,但有些得意的聲音從千手菩薩像的頭頂發出。 趙平安順著那聲音艱難的抬頭,立刻在菩薩的發髻上看見了這裡的主持,普渡上人。 那妖僧冷笑著望著向趙平安。 他雙手合十。如炫耀一般告訴趙平安“隻要代價夠大,千手菩薩就可以實現任何人的願望。所以……這個主持,你必須要當。” 因為那是普渡上人的宏願。 為了完成這個宏願,獲得這份解脫,主持真人已經付出太多,等了太久。 “太久?”趙平安冷哼,“你身上所有零件,可都全乎的很。” “嗬嗬。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早為菩薩付出了一切……”主持微微閉眼,同時撩起了自己袈裟下的衣擺。 他,露出了自己的雙腿。 如果那還能被稱作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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