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村靠山吃山,以打獵為生的村民可不止他們一家,冬日的獵物沒有彆的季節多,這藏在雪下的獵物無異於天降糧食,所以就算有人悄悄拿走了,他們也沒處說理去。
蔣南絮彎腰觀察了一下地形,石頭到地麵有一定的高度,不算太高,但是較為陡峭,有一處的植被枝乾有明顯被壓折的殘跡,蔣南絮猜測這裡應當就是她爹不慎摔下去的地方,而獵物就被埋在了石頭下方的泥地裡。
陡坡沒有落腳的地方,直接從石頭旁邊下去似乎行不通。
蔣南絮走遠一些,才找了條勉強能容人下去的小徑,剛想伸腳試試虛實,旁邊就傳來蔣泊宇不屑的聲音:“你跑那麼遠做什麼?直接從這下去啊……”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一腳踩空,直愣愣地栽倒下去。
噗通!
鬼哭狼嚎的哭喊聲刹那間響徹雲霄,蔣南絮眉心跳了跳,皺眉看向坡底的蔣泊宇,他已經從雪地裡坐了起來,捂著右腿疼得齜牙咧嘴。
耐心在此刻被消耗殆儘,她早就受夠這個蠢貨弟弟了,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是她又不能真的丟下他不管,畢竟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回家後受訓挨打的隻會是她。
山路並不好走,深深淺淺踩進雪裡,很難探尋到真實的地麵,蔣南絮抓著周圍植被的莖杆,小心翼翼順著小徑滑下陡坡,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聽到不堪入耳的謾罵。
詞彙粗俗難聽,出自鄉野,罵的對象,自然是她。
無非是責怪她不早早提醒,故意害他摔下陡坡。
蔣南絮在他身邊蹲下,聞言並沒有多少情緒變化,就像是早已習慣他的惡語相向,隻伸手摁住他的肩膀,輕聲警告:“在傷口惡化之前,你還是彆動的好。”
因著阿爹是在山中行走的獵戶,跌打損傷乃是家常便飯,蔣南絮常年耳濡目染,也就學會了一些基本的處理方法,故而蔣泊宇沒再掙紮亂動。
蔣南絮掀開他的褲腳,一番檢查下來,不由失望地垂下眼眸,他比她想象中受的傷要輕,除了一些皮肉擦傷,僅僅隻是崴了腳而已。
可惜了,怎麼就沒把腿摔斷呢。
“阿、阿姐……”
蔣南絮回過神,敏銳察覺出他語氣的異樣,疑惑抬眸,正巧撞進他慌慌張張的眸子,與方才哭天喊地的勁不同,蔣泊宇此刻的臉色煞白,活像是青天白日裡撞了鬼。
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蔣南絮才注意到,在她弟弟的正前方,大石頭下麵的縫隙處,躺著一位臉色慘白的少年。
半邊身子被雪掩埋,月牙白的衣裳幾乎與雪色融為一體,烏黑的長發,精致的側臉,優越到極致的五官輪廓,僅一眼,便叫人難以忘卻。然而,那從他身體四周溢散開來的鮮血,又叫人望而卻步。
“死、死人啦!”
蔣泊宇哪裡見過這等駭人的場麵,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邊喊邊往後挪動屁股,手腳並用地想要逃離原地。
蔣南絮的臉色跟著變了變,第一反應也是跑,畢竟她長這麼大,除了長輩離世,就沒見過幾回屍體,更何況還是這種死因不明的荒山野屍。
還沒往後退兩步,蔣南絮猛地停下腳步。
如果她今天沒有拿到獵物,肯定逃不過阿娘的一頓毒打,這也就罷了,更令她頭疼的問題是家中的存糧已然見底,她阿娘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