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的日常開支由蔣南絮的阿娘一手操持,她素來霸道精明,除了差使蔣南絮去鎮上買東西外,半毛錢都不會舍得流向蔣南絮的口袋,因此蔣南絮實在囊中羞澀,根本拿不出閒錢來買凍瘡膏。
孫立威深知這一點,於公於私他都不會與她計較這點錢財,大方表示:“你我之間,談什麼錢不錢的?都是應該的。”
蔣南絮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明麵上沒有做出回應,小臉卻適時流露出羞赧的神情,唇畔揚起一個柔和的弧度,衝他笑了笑:“多謝孫哥哥。”
這聲甜到心坎的嗓音聽得人酥麻麻的,這一刻,就是讓孫立威去給她摘天上的月亮他也願意。
蔣南絮的家在半山腰,稍稍遠離村莊中心,走回去要些時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隨口聊了兩句近況,蔣南絮便問起孫立威來找她的原因。
孫立威頓住腳步,回頭看向靜靜跟在他身後的少女,樣子溫軟又乖巧,讓他的心也不自覺軟了下來,問:“聽說姓沈的和姓張的都找媒人向你提親了?”
其實遠遠不止這兩家,蔣南絮美人的名號遠揚,自打她幾天前及笄以來,附近幾個村聞聲來提親的人都快把蔣家的門給踩塌了,但能讓他覺得有威脅力的,就隻有那個姓沈的書生和蔣南絮那個姓張的鄰居竹馬。
書生名叫沈淮書,一個熱衷讀書考功名的小白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腦子好使無甚用處,據傳跟蔣南絮兩情相悅,私下定了終身。
鄰居名叫張帆,一個隻知砍柴種地的莊稼漢,但比不過彆人近水樓台,真要論起來,誰都比不過他在蔣南絮心中的份量。
孫立威隻道了姓氏,蔣南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懵怔兩秒,後知後覺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肯定,孫立威的臉色變了變,慌不迭追問:“那他們兩個之間,你可有中意的?”
一陣冷風吹過,蔣南絮掩著唇輕咳了兩聲,白皙的臉蛋浮上兩片櫻色的紅暈,語調婉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說了不算數的。”
“那就是沒有了,阿絮妹妹,你覺得我如何?”孫立威迫不及待試探她的心意,直白大膽的目光就差將最後一層窗戶紙給捅破。
蔣南絮掃一眼他激動漲紅的麵孔,臉上的笑意越發溫婉可人,眼底的情緒反而越發平靜,淡淡說:“孫哥哥,我到家了。”
孫立威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頓時怏了,抬眼瞥向不遠處的茅草屋,歎了口氣,尤為不舍地看了一眼蔣南絮,承諾道:
“阿絮妹妹,等我來提親。”
蔣南絮彎唇,不知是第幾次點頭應好。
在彆人的家門口,孫立威也不好多留,從兜裡拿出先前說好的凍瘡膏,放進蔣南絮的手心裡,依依不舍地匆匆離開。
蔣南絮站在門口看了幾眼,把凍瘡膏往懷裡一塞,轉身推開院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