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邊夜幕,星漢璀璨。
一片廣袤的森林之中,四周儘是直參天的大樹。
陳亦坐在樹下,像一隻小螞蟻,在哀聲歎氣。
邊上有一個肥頭大耳,長嘴獠牙,後腦中央一溜又黑又硬的鬃毛,腆著個大肚腩,根本是頭直立行走的大野豬。
一個滿臉非主流火紅色頭發、火紅色絡腮胡子,火紅色眉毛,腦門頂上光禿禿,和臉皮一樣,跟中了毒似的,發藍發靛,眼珠子瞪得跟燈泡一樣,不用晚上都能把人嚇半死。
卻正老老實實地蹲在一旁,生火煮飯。
反倒是在一邊悠哉悠哉吃草的白馬,是一匹有著超高顏值的白馬。
“二師兄,師父怎麼了?”
那正在做飯地非主流藍臉紅須看了看陳亦,納悶地撓撓頭,嗓門大得要死,一張口跟打雷敲鼓一樣,震得陳亦耳朵陣陣生疼。
那醜到爆的人形野豬仰躺在樹下,懶洋洋不願動彈。
“我哪知道?”
人形野豬吭哧吭哧的哼哼了兩聲,才不情不願地撐起上半身,眼睛掃了過來。
“嗯?”
野豬頭想起自家師父似乎從小雷音寺出來,就一直精神不振,神情懨懨。
不由大奇,湊到陳亦旁,哼哼唧唧道:“師父,你是不是也不想去取經了?”
“那敢情好,我早就說過了,西什麼行,取什麼經,你看看八戒我,自從跟了你,要去取什麼勞什子經,”
野豬頭拍拍自己的大肚:“我就瘦得沒個豬樣了。”
陳亦瞄了一下那正翻騰著一圈圈肉浪的大肚,眼角抽搐了幾下,麵無表情:“你是不是對豬有什麼誤會?”
或許是不習慣陳亦的用語,藍臉非主流和野豬頭都呆了呆。
陳亦歎了口氣:“阿彌陀佛,眾生皆苦,佛渡有緣……豬,以後你的飯食減少一半。”
野豬頭大眼一瞪:“為什麼?”
雖然和尚今天很怪異,但是眾生、佛法居然能和他的肚子關聯到一起的衝擊更讓他懵比,飯食減少一半更是不能忍!
陳亦依舊麵無表情:“豬啊,聽為師勸吧,少吃點,否則就算咱們取了經也是白取,眾生該苦還是要苦。”
野豬頭聲調都變尖了:“為什麼?”
“有你這樣的胖子,彆人很容易鬨饑荒的,眾生連飯吃不飽能不苦嗎?”
陳亦斜睨,透出朽木不可雕的意思。
“……”
野豬頭在震驚中茫然了。
佛經裡有這種解釋嗎?似乎好有道理的樣子,難道我真的吃太多了?以後我少吃點?
藍臉非主流也在茫然中震驚了。
師父不愧是師父,這都能想到,果然有學問!
“豬啊,記住了,吃多了,要還的。”
陳亦拍拍野豬頭的肥肚腩,心裡歎了句有點彈,手麻,便收回目光,不再理會還在懵比的兩“人”。
搖搖頭,又是一聲沉沉的歎息。
事已至此,他算是認命了。
“師父!俺老豬已經夠瘦了,可不能再減俺飯食了!”
他在這裡胡思亂想,野豬頭卻總算反應了過來,不管眾生和他的肚子有什麼關係,反正絕對不能再讓死和尚克扣他的飯量了。
“我跟你說啊師父,要扣就扣那隻猴子的,反正那潑猴兒身上就沒幾兩肉,吃得少……”
“不對!潑猴兒銅皮鐵骨,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都沒見他死了去,為了眾生,以後就彆讓潑猴兒吃東西了,您看怎麼樣師父?”
野豬頭哼哼唧唧,眼珠子亂轉,很是得意自己的聰明智慧,這遭瘟的潑猴兒,老捉弄俺老豬,這回也給他些苦頭吃吃。
這時,天邊忽然傳來轟隆隆巨響,野豬頭渾身肥肉驀然一顫。
陳亦轉頭一看,赫然看到天邊有一道金光,打著旋向這邊射來。
初時隻細若金線,分明遠在天邊,瞬息間便已至近處,視若經天長虹。
藍臉非主流叫了一聲:“大師兄回來了!”
野豬頭已經縮了起來。
陳亦看到金光,腦子裡就無聊地配起了bgm。
嘟!嘟!嘟~
丟!丟!丟~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
金光中隱約得見一“人”影,翻著跟鬥,落到了林中。
現出一隻毛猴,蹦跳著道:“師父,俺老孫去探過了,前方那座山,正正擋在我等西行路上,方圓縱橫八百裡,若要過去,怕是要耽擱些時間,不過俺老孫看那山下有些人家,倒可借宿些時。”
“悟空既然回來了,快快吃了齋飯,早早上路吧,對了,八戒,剛才說過了,你不許多吃。”
陳亦沒有一點意外,心中更無波瀾,破罐破摔地站了起來。
“……”
野豬頭欲哭無淚。
……
又是幾日後。
“師父,您就彆問了,要說俺老豬當年還是天篷元帥之時,倒還有幾件寶貝,如今除了手中這柄釘耙,這身肥肉,哪還有彆的長物?”
頂著個野豬頭的八戒拍拍自己那十分寬大的僧袍都遮不住的肚腩,翻起一陣肉浪,一臉哀怨和委屈。
“沙師弟您就彆看了,大師兄好歹還有個花果山,他倒好,連個落腳地都沒有,小白龍家中倒是個富庶的,那龍宮裡啥寶貝沒有?但他若是個受待見的,又怎會被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