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杜將軍”放聲大笑,鐵盔下綠火跳躍:“好!王臻,你的差事辦得很好,此番迎駕,本將定當為你記頭功!”
王臻麵現喜色,躬身道:“不敢不敢,下差隻是職責所在,若論功勞,又豈能與將軍相比?”
“哈哈哈哈!”
王臻一番十分知趣的話語,也正合“杜將軍”之意,自是高興之極,想了想便道:“你也不必如此,你的功勞,本將是不會落下的,不過在敘功之前,本將先允你一事,嗯,這樣吧,這位辛先生既與你有幾分恩情,本將便為你還了此恩……”
“本將與那六部功曹尚有幾分情分,此間事了,當為他討要得一官半職,也不虧他。”
王臻大喜下拜:“多謝將軍!”
杜將軍手一揮:“喝酒!”
回到席間,王臻對著正六神紛亂的辛公平道:“辛兄,你可聽到了?此乃大喜!”
“哦?”
辛公平回過神來,乾笑一聲:“在下隻是陽世間一小吏,如何能於陰司做官?這何喜之有?”
王臻笑道:“哈哈,辛兄勿憂,陰司六部功曹,分天、地、冥、神、人、鬼三曹,能上達天庭,下通地府,這陽間授官,也能管得。”
“實不相瞞,在下為辛兄之故,已求過吏曹,察得辛兄命籍,得知辛兄此世,也得這縣尉一官爾,日後不久,便獲罪罷官。”
“不過在此次功德,辛兄明日之後,必當高升,且福延子孫。”
王臻說完,微露得意之色。
辛公平乾笑了兩聲,未能開口,便見“杜將軍”又舉杯高聲道:“諸位,今夜且儘興,明夜戌時之前,人間皇帝設宴,我等直入宮禁,迎禦駕升仙!”
……
大明宮內庭之中。
俱文珍直立於大殿之上,高聲道:“啟稟陛下,日前於金殿之上,群臣奏請,因陛下龍體欠安而擱置,令得群臣難安……”
“砰!”
“混帳!”
順宗勃然大怒,吃力地撐起半身,將身下臥榻拍得砰然作響。
“俱文珍!你是金殿之上逼宮不成,心有不甘,深夜擅闖禁宮,是想欺君篡逆不成?”
他氣得胸口如風箱般劇烈起伏:“怎麼?若是朕不識好歹,是不是要拿朕的腦袋去安那群大唐‘忠臣’的心呐?”
“臣惶恐,臣不敢!”
俱文珍口中說惶恐,麵上神色卻昂然淡定依舊。
“隻是群臣不安,朝堂不寧,政事不暢,天下難安,還請陛下早早安撫群臣,免得天下再陷動蕩!”
“哈!”
“哈哈哈哈!”
順宗這次真真是怒極而笑,笑中隱隱帶著幾分愴然。
“如此來說,你們逼宮謀逆,還是朕的錯了?啊?”
“還要朕給你們認錯!”
“要不要朕現在就下罪己詔書!”
“在天下人麵前對爾等逆賊謝罪退位!?”
“咳咳咳!”
順宗連連用力拍著身上臥榻,激動地連聲叫喊,以至於聲嘶力竭,劇烈地咳嗽。
臉色通紅,青筋畢露,也不知是咳的,還是憤怒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環顧一眼,雙手顫抖著向前摸去。
他想拿起前麵案幾上的東西,狠狠地砸死眼前這個亂臣賊子。
隻是激動之下,卻忘了自己雙腿無法動彈,過於用力,往前一撲,險些撲倒。
頭冠也滾落了下來,露出一頭花白頭發,發絲淩亂。
他如今,也不過是剛過不惑之年,卻也老態儘顯。
對於順宗的怒極失態,俱文珍神色如初,這無一絲動容,更彆說惶恐驚懼。
隻是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