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易帶著三隻小狐狸趕回狐穀。
回到藏經石洞中,本以為能找到老狐。
卻並沒有見到老狐,反而看一個年輕人,坐在石案後。
這人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與他一般大小。
一襲白衣,兩側鬢發極長,用玉環束成兩縷,垂在鬢邊。
洪易進來時,他手裡正捧著一部《大》,似乎沉浸其中,讀得津津有味,連他進來都沒有半點反應。
“你是誰?”
直到洪易開口,這年輕男子才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抬起頭來。
洪易才看到了一雙如古潭般清澈、深邃的眸子,卻沒有那種清冷,滿是溫潤之色。
“此書可是儒門典籍?果然名不虛傳,此中的問道理,實是精深博大,令我也受益菲淺,恨不能與那位亞聖公一見。”
年輕男子並沒有立即回答,先是感歎了一番,才笑道:“我是白子嶽。”
“天下八大妖仙的白子嶽?”
洪易驚道。
他此前雖然不習武,不修道,卻也十分向往,時常關注,從書中、他人口中,也對天下頂尖的人物多有了解。
這白子嶽,便是那些頂尖人物中的一個。
“天下八大妖仙又如何?,我白子嶽也不過是一個紅塵求仙客,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何必如此驚訝?”
白子嶽對他的反應隻是笑了笑,便轉向三隻小白狐:“塗山老狐在等你們,去尋他吧。”
“唧唧!”
三隻小白狐早就急不可耐,此時聞言,目泛欣喜,急急叫了幾聲,朝洪易打了個招呼,便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白子嶽也沒有老狐在什麼地方,想來它們是自有自己的聯係方式。
洪易眼見三狐消失,張口欲言,卻又吞了回去。
白子嶽見他欲言又止,便笑道:“你放心,塗山老狐很好,隻是神魂受了些傷,需要調養。”
“不過,此地卻是不能再留了,純狐一族,向來為人類所覬覦,山中又發現了那等奇經,那幾個權貴子弟在這裡吃了虧,定然不會善罷乾休。”
“那該如何是好?”
洪易倒沒有大驚小怪,以他的聰慧自然也能想到這些。
他更關心老狐究竟作何打算,能避開此次劫難。
“放心,我本為八大妖仙之一的白猿王,上一世兵解,此世之身,乃是北方元突國白家公子,”
“純狐一族,本也和元突國有極大淵源,早就打算舉族遷往元突國,”
“此次意外,不過是令其提前罷了,所慮者還是那山壁奇經泄漏,必招禍患,卻也不打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子嶽笑道間,從腰間解一隻酒葫蘆:“我看你也不是俗人,來,這是我自釀的猴兒酒,可是藏了幾十年,你與我同飲!”
他舉止豪邁,洪易也不扭捏,接過酒葫蘆,仰頭傾倒,酒花四濺。
“哈哈哈!爽快!”
……
正當洪易與白子嶽以酒會友時,玉京城外,把守城門的兵丁忽見遠處天上有六道金光疾射而來,四蹄踏落間,虛空亮起一道道古樸神秘的爻文。
不過短短數息間,便由遠到近,從天邊到了眼前。
“那是什麼!”
“馬?!”
竟是六匹駿馬在天上奔跑!
有人已經撤出刀劍弓弩防備。
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物連忙阻止:“莫衝動!”
“那是儒門子!”
他倒是有見識,一眼便認出這是儒門神技。
“嗖!”
從那六團金光中空中拋落。
頭領探手便接住,看了一眼神色微變:“成親王印信!”
“放行!”
話音未落,六團金光已經射入城中。
“這儒門的手段,真是神奇啊……”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連成親王世都在裡麵,還這般匆忙?”
“恐怕是有大事發生了……”
不是他們大驚小怪,而是玉京城乃天子居所,怎麼可能讓人這般直來直往,還躡空而入,置皇權威嚴何在?
也就是親王之尊,才有這般特權。
不過也僅是先行而後奏,事後若是沒有合理的解釋,即便親王也要受罰。
頭領喝斥道:“行了,都不許胡言亂語,儘好自己的本份!”
轉過頭,他自己卻也在暗自嘀咕。
雖是進了城,上善等人也不敢太過放肆,驚動城中。
六匹馬踏著金光降落一處偏僻無人之處。
楊侗、永春郡主等人麵上驚魂未定。
過了一會兒,永春郡主才定下神來,隨即大怒:“那妖物好生大膽!竟連大乾皇族也敢不敬,本郡主定要稟明父王,讓他發兵夷平西山,定要將那妖物捉拿,碎屍萬段!”
“此事恐怕不易。”
楊桐臉色難看道,他也從未經受過這般凶險,若換了一般人,他的報複手段隻會比永春郡主更激烈殘酷。
“那白子嶽是天下八大妖仙之一,乃是鬼仙之流,鬼仙鬼仙,早已經超凡脫俗,非人哉,豈是易與?”
永春郡主怒道:“那又如何?難道便如此算了?我就不信,大軍集結之下,它一個妖物還能翻起什麼浪來!”
二人眼見平安,便想著怎麼報複,卻將一旁的上善等儒門子晾在一旁,連一聲謝也忘道。
景雨行卻不會忘記:“多謝上善兄搭救,此次若非兄,我等真要凶多吉少了。”
“多謝幾位兄台搭救。”
洪雪嬌也跟著謝了一句。
隻是礙於武溫侯府與亞聖公府之間那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她倒不好太多。
成親王世子與永春郡主此時才想起。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以他們的身份,能與他們搭上關係,哪怕是救了他們,那也是對方的福分,賞賜些財物便也罷了,倒還當不得他們紆尊降貴去一聲謝。
隻是對方乃是儒門子,而且顯然還是儒門中的高弟。
滿朝權貴,誰人不知,那位亞聖公雖未在朝中任職,卻隻是因其年歲尚幼。
可其在文人之中的影響力,已是數一數二。
待其冠禮之後,便會一步登天。
極有可能會成為朝中一派文臣的魁首,與武溫侯洪玄機的理一脈分庭抗禮。
地位舉足輕重,即便是他們的父輩,也不敢輕忽。
“多謝幾位兄相救,楊侗必有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