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站在紛紛揚揚的落雪下,明明隻有一步之遙,殷禾卻覺得恍如隔世。
“少主,找到赤奴丹了。”
謝遲側首看著另一個穿著羽山服飾的男子掌心托著一枚紅色的妖丹走來,殷禾看了眼那枚妖丹,忽然笑出了聲。
“原來如此。”
“我還當你是專程來救我的。”
謝遲微不可察地蹙眉,下意識地想要說些什麼。殷禾卻擺擺手,有些意冷道:“你走吧,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既然忘了,那便忘了吧。
謝遲擦身而過的時候,殷禾又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她眼眶微紅,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想什麼呢?”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宋帆背著昏迷的雲月走了過來。
宋帆剛剛目睹了全程,看見殷禾往謝遲懷裡撲的時候差點驚掉了下巴。
殷禾心神還有些恍惚,腦海中的那個問題就這麼盤旋在嘴邊,忍不住問了出來:“師兄,你說,人真的會把曾經的事情全部忘掉嗎?”
……
三人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此刻都有些筋疲力儘,不敢再繼續深入,便在秘境外圍找了個安全的洞穴略作休整。
洞穴深處有一汪幽潭,殷禾表情新鮮地四處打量了一番,一點熒光微微浮動在潭水中央,殷禾足尖輕點,躍到光芒邊緣,質地圓潤的黑色石頭被螢光圍繞著,殷禾看了眼,彎腰將那塊石頭撈了出來。
冰涼的質感像玉一樣,狀如雞蛋大小,摸起來手感很是不錯。殷禾之前就喜歡收集玉石一類的飾品,此物天然形成,質地光澤上佳,殷禾就琢磨著撿回去給自己打個手串戴上。
雲月醒來的時候,殷禾正在一旁拋石頭玩,宋帆在一旁打坐閉目調息。
宋帆的嘴是個閒不住的,很快就倒豆子似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講給雲月聽。雲月聽得一雙眼直冒精光,抓著殷禾問東問西,最後把殷禾問煩了,隻說:“你們就當我認錯人了吧,反正說出去也沒人信。”
雲月忽然認真道:“誰說沒人信了,我就信,你說是,那就是。”
殷禾噗嗤一聲笑出來,捏了捏雲月圓鼓鼓的臉頰,心中的陰霾也散了大半。
雲月一直碎碎念個不停,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會兒替殷禾打抱不平,一會兒又興奮地拽著殷禾打聽那些過往。
正在殷禾被念叨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雲月的聲音突然一頓,她注視著殷禾把玩石頭的右手。
“咦?”
殷禾有不明所以地看著雲月:“怎麼了?”
雲月麵色突然嚴肅起來,一把拉過殷禾的手仔細查看,殷禾這才注意到,自食指指尖處有一道暗紅色的,像是蛇爬似的紋路正向下蔓延,此刻已經蔓延到掌心上方。
“這是什麼?”殷禾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痛不癢的,但是總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雲月麵色有些沉重:“我在一本醫書上看過,之前我們遇到的那隻雙頭蟒,名為赤奴,赤奴的妖丹可解萬物之毒,將其妖丹製成法器佩戴可不受任何毒物影響。”
雲月隨即想到什麼,又頓了頓道:“但是赤奴本身的血液就有劇毒,凡沾染到赤奴血液的人,將會逐漸變得不通人性,暴虐嗜血,蛇紋長至心臟之時……”
“會怎麼樣?”一旁閉目打坐的宋帆蹙眉問道。
雲月看著殷禾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爆體而亡,再無生還可能。”
殷禾的心直落穀底,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涼透了。宋帆看到殷禾臉色發白,心中生出一股愧意:“是我無能,沒有照看好師妹。”
殷禾搖搖頭:“這怎麼能怪師兄呢,當時的情況,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宋帆轉頭看向雲月,急道:“你光說些嚇唬人的,可知有什麼解法?”
雲月搖了搖頭道:“赤奴之毒唯有其妖丹能解,現在赤奴早就被羽山少主砍成齏粉了,還談什麼妖丹?”
話音一落,殷禾和宋帆對望一眼,眼神雙雙亮了起來,異口同聲道:“有救!”
還好謝遲沒有將赤奴丹一並毀掉,宋帆將殷禾一把提了起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去找羽山的人。”
正當殷禾起身之時,掌心突然迸發出一道刺眼的紅光,光芒越來越盛,將宋帆隔絕開,殷禾感到一股柔和的風縈繞在自己周身,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從那石頭中釋放出來,殷禾感覺到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輕盈,而掌中的那塊玉石也在不斷變幻形狀。
殷禾嚇了一跳,想要把那塊石頭扔出去,卻好像牢牢粘在手上似的甩也甩不掉。
一旁宋帆一看,立刻道:“彆動,這是結契儀式,閉目凝神,氣沉丹田,將靈氣引入體內。”
殷禾聽了宋帆的話,立刻閉目照做,感覺到周身力量充盈無比,待她運轉一周天以後,她在自己的識海中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被包裹著,即將破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