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哪有比迎立新君更重大的,仆怎能因老邁而不去迎立新君!”
“此事自當義不容辭,公不必再言!”
楊廷和眉目微展,內心大喜,向梁儲拱手一拜“公果然忠介,令人佩服!”
蔣冕和毛紀也相視一笑,跟著奉承了梁儲一句。
而楊廷和接著就看向了魏彬“中官選哪三人,還請內相定奪。”
魏彬既然果斷選擇了站在文臣一邊,支持迎立朱厚熜,而不支持張太後強行為正德立嗣子,行後宮乾政之事,楊廷和自然就要投桃報李,讓魏彬選去迎立新君的內宦,算是給魏彬一個示恩自己人的機會。
魏彬想到張永竟已比自己先主動跟內閣穿一條褲子,而無疑將來是容易挑戰自己地位的,便決定扶持穀大用製衡張永,同時再派兩個自己的人去盯著穀大用合適,這樣就能既讓嗣君和內廷諸閹宦覺得他公正,不隻用私人,也能更好的穩固自己在內廷的地位。
因而。
魏彬在這時笑著說“咱家覺著派穀大用和韋彬、張錦去合適,穀公公是服侍大行皇帝多年的老人,既然知道怎麼伺候大行皇帝,也就知道怎麼伺候,韋、張二人雖然年輕些,但素來穩重,不易生事。”
楊廷和頷首,隨即就讓蔣冕擬旨,而請魏彬去請太後用印。
張太後在看見內閣和司禮監的安排後,大為驚詫,問“為何迎立之臣裡沒有壽寧侯或建昌侯?”
“奴婢爭過,但閣老們說,壽寧侯和建昌侯恐難以承受車馬之勞,故議以崔姑爺代表貴戚迎君。”
魏彬一臉惶恐地跪了下來回道。
張太後因想到正德臨終前給她留下的五個字,倒也就沒有繼續多問,隻嗬嗬冷笑“也罷,隨你們怎麼安排吧。”
如此,安排迎立人員的懿旨也就定了下來。
當天。
定國公徐光祚、大學士梁儲等就急不可耐地出了京,恨不得直接飛到安陸,早日見到朱厚熜,而早一日讓朱厚熜記住自己。
穀大用更是懷揣著對魏彬的感激之心,馬不停蹄地先趕來了安陸。
不過,穀大用倒不是最快出發來安陸告知遺詔立朱厚熜為天子的人。
根本藏不住消息的大內,在太後同意內閣立興世子的消息後不久,就已有人以傳急遞為名,借用官驛快馬,往安陸而來。
而且還不隻一人。
一時間,從京師去湖廣的驛道上,噠噠的馬蹄聲不絕,都想先趕到安陸去邀個功,討個頭賞。
……
而此時的安陸明麵上倒是安靜如初。
地方文官們除了王綖以補發祿米去了一次王府外,沒有人敢擅自來見朱厚熜。
畢竟他們還沒有收到確切的消息。
不過,之所以明麵上安靜如初,那是因為底下卻已經是暗流湧動。
王綖已經把自己見了朱厚熜的情況分享給了湖廣諸官。
湖廣諸官因而都知道了朱厚熜禮士節儉之風,皆期盼著朱厚熜能即位為天子,使大明朝再出現一位孝宗一樣的仁主。
尤其是,湖廣諸官得知朱厚熜在被欠發祿米發下來後就就立即減租的事後,就越發稱頌朱厚熜是有德之人。
畢竟這麼一位願意減租的宗藩,要是做了天子,豈不是也會願意減天下之稅?
朱厚熜下令減租後,他的潛邸官員裡,不少想進步的人,都更加希望朱厚熜能當皇帝,所以都主動去宣揚著朱厚熜讓利於民的事,甚至也主動勸自己的同僚親友去宣揚。
他們希望這樣可以讓朱厚熜更有可能成為皇帝。
畢竟自己的世子是一個對自己身邊人不寡恩的人,如果當了皇帝,自然會給自己這些人更大的恩典。
而且為了讓自己世子有更大的可能成為皇帝,他們當中不少人,也的確在朱厚熜減租後,給自己名下的底層佃農減了租,讓興王府最底層的許多佃戶百姓都沾到了朱厚熜的恩露,而跟著對朱厚熜感恩戴德起來。
一時間。
在安陸一帶,從官僚豪紳到商賈平民,皆開始盼著朱厚熜真能成為下一任天子,恨不得即刻就把黃袍給朱厚熜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