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聽後停住了腳步,眯了一下眼,然後繼祖甩手一邊走一邊說道:
“既如此,那這個張璁,你們東廠暗地裡保護一下,新主子將來沒準會用他。”
“那時就是你的功勞了。”
魏彬接著又笑著說了一句。
王嶽忙稱是。
這時,提督文書房的秉筆太監周獻也問著魏彬:
“乾爹,傳懿旨給新主子時,是兒子一個人去,還是讓大夥都去?”
“你一個人代表司禮監去傳懿旨吧。”
“我們就不去湊那份熱鬨了。”
“表忠心不必在明麵上表。”
魏彬想了想說道。
王嶽這時問道:“那到時候兒子們去哪兒?”
“跟咱家一起去守靈!”
“彆跟外朝那些文臣武將學,因為天下有新主了,就忘了舊主!”
“我們都陪陪大行皇帝吧!”
“到時候,新主子也會來大行皇帝靈前的,我們那時再拜認新主就是。”
“在大行皇帝靈前拜認,也算是讓大行皇帝在天有靈能夠知道,大家沒有拋棄他,隻是從他之命認了新主,這樣新主也能知道,我們不是有新主就忘了舊主的人。”
魏彬說著就哽咽了起來,然後就等著一乾著蟒袍的太監往正德皇帝的梓宮走去。
隻王嶽和周獻去辦各自的事去了。
此時的梓宮,倒也的確是冷冷清清,隻有隨風飄蕩的白幔在這裡假裝充為陪靈的人影,做掩麵哭泣狀。
太監秦文忍不住責備道:“這些狗奴才,把大行皇帝昔日的恩典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必怪他們,上行下效,我們這段時間沒怎麼來大行皇帝這裡,他們自然也就跟著偷懶了。”
魏彬倒是替底下的小內宦們說了些好話,然後就跪在了正德皇帝的靈前,哭了一會兒,並抽噎著說:“皇爺,您在天有靈,可以瞑目了!”
說著。
魏彬就哆嗦著嘴又哭說道:“新主子跟您當年一樣聰明,他甚至還帶了二十多萬張嘴進京,這下子,倒是沒人好說他勢單力薄了!”
魏彬隨後就又咧嘴而笑,仿佛在跟一位老友對話:
“不是奴婢在您靈前狂悖,是真心瞅著這位新主子可能比當年您會聚攏人心!”
“他帶二十萬百姓進京,從士大夫到百姓,倒沒有人不稱頌他是一位好皇帝的,想來他是會繼承您的誌向,讓我大明越來越好的。”
……
且說,行殿這裡。
朱厚熜在袁宗皋沉聲說了一句“太後也不能亂禮”,而準備繼續與楊廷和等人據理力爭後,就在這時再次站起身來,語氣淡然地說:
“那就等太後懿旨來!”
隨後。
朱厚熜就走到楊廷和這裡來,又笑了起來:
“元輔,這段時間京裡還算安穩吧,江彬他們和遺詔所定之事現在處置的怎麼樣了?”
楊廷和眼皮一跳。
他不知道朱厚熜突然轉移話題是什麼意思。
接著,楊廷和就一臉恭敬地向朱厚熜作揖說:“上賴太後賢明,下托群僚協力,到底還算安穩。”
“江彬等逆黨已由太後下懿旨緝拿下獄,嗣君可無憂也。”
“江彬所領威武營也已奉遺詔罷去,諸邊兵入衛者,俱重賁散遣還鎮,皇店及軍門辦事官校悉還衛。”
“哈密、土爾番、佛郎機諸貢使,皆給賞遣還國。”
“豹房番僧及少林僧、教坊樂人、南京快馬船諸非常例,一切皆已奉懿旨罷遣。”
“且也奉遺詔釋南京逮係囚犯,放遣四方進獻女子,停了京師不急工務,收宣府行宮金寶歸諸內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