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這樣做才是真的在諂媚君父,讓陛下好施仁名,他也自會博得陛下好感,真正奸滑至極,不愧是王瓊門人!”
“隻有把魏彬和王瓊先拿辦了,才好令天下人相信我們是真的在除奸邪,天下人才會相信那些不配合清田的也是江彬一黨餘孽。”
蔣冕說後就看向了梁儲。
梁儲想了想後,兩手把在椅子上,站起身來,點首說:“好!這兩個人必須先下獄,到時候這個情,我去求!”
“庇佑奸邪的罵名也由我擔著就是。”
“反正我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梁儲說到這裡就苦笑了一下。
蔣冕和毛紀因而皆向梁儲拱手作揖一拜。
且說,朱厚熜在梁儲走後,就帶著黃錦與王春景等貼身宮人去禦花園跑起步來。
為了將來能夠更好的延續子嗣,乃至應對繁瑣的政務,享更長的國祚,適當鍛煉還是有必要的。
當然。
在朱厚熜看來,不隻他自己適當鍛煉有必要,他身邊的人也有必要。
所以,朱厚熜早在王府時就有要求黃錦等身邊人與他在下午傍晚一起跑操。
現在黃錦等也已習慣於此。
今日負責侍從起居的張秋香,為此都已提前帶著侍女準備好了熱水等物。
待朱厚熜跑完步,歇息一會兒後,就伺候著他沐浴、洗發以及更完新衣。
隻是現在朱厚熜大了,張秋香等侍女,已經不好再進入浴桶,跪著為朱厚熜搓洗身子,也不好再親自為朱厚熜更換貼身衣物。
但即便如此,朱厚熜這種天潢貴胄沐浴洗發也還是一件大工程,儉樸一些的,需十餘人伺候,奢華一些的,需數十人伺候,耗時也很長。
所以,待朱厚熜沐浴洗發以及更衣後,已是夜晚,待去太後與邵貴妃那裡問安回來,基本上就到了後世大概九十點鐘的樣子。
朱厚熜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而朱厚熜選擇了在這個時候練字。
因為在這個時代,帝王是需要有一手好字的。
這天晚上,朱厚熜正練著字,當值的司禮監秉筆太監丘聚就拿了兩道墨本,候在了門外。
大明的題本奏本,若非經內閣票擬,便是初本,經過內閣票擬但沒有被司禮監批紅,便是墨本,墨本票擬經過司禮監批紅的就成了朱本,代表了明確的上諭。
朱厚熜見此便停筆問:“是什麼事?”
丘聚便進來回答說:“回皇爺,是禦史王鈞劾魏公公與給事中齊大鸞劾大塚宰的奏本。”
“內閣怎麼票擬的?”
朱厚熜問道。
丘聚便回答說:“皆下都察院鞫治。”
朱厚熜聽後沉思了一會兒,隨後就吩咐說:“先留中吧,去喚魏彬來。”
丘聚拱手稱是。
沒多久。
魏彬就來到了朱厚熜這裡。
按照明朝如今的題本奏本被批複的流程,題奏一般先進通政司,再由通政司送文書房,文書房再送內閣票擬,內閣票擬後再由文書房拿回,待司禮監奏於禦前請旨批紅。
除非皇帝真願意更辛苦一些,不把題奏送內閣票擬,而自己直接處理。
但這種情況很少,一是沒誰願意像朱元璋一樣累,二是官僚士大夫的勢力比國初時壯大了許多,不經內閣票擬的中旨會被官僚們質疑真實性,會說是司禮監的太監矯詔,或者說是身邊人蠱惑君主擬的,進而拒絕執行或消極執行,乃至故意過激執行。
而魏彬作為司禮監掌印,自然早就看到了內閣票擬的墨本,也知道他被內閣要求下都察院鞫治,也就是下都察院大牢,接受審訊的票擬。
所以,魏彬在見到朱厚熜時,已露出惶恐不安之色。
他知道天子初登大位,根基不穩,不可能真為了他推翻內閣的意見,肯定是要辦他的。
隻是到底要辦的什麼程度,是跟劉瑾一樣千刀萬剮,還是留條活命,則在君主一念之間。
朱厚熜看見魏彬惴惴不安的樣子,也算是感受到了皇權的魅力,這種可以操控他人生死的魅力。
這讓朱厚熜發自內心地有種愜意與舒爽感,而且是不由自主的,是一種激素分泌後自然而然產生的化學反應。
所以,朱厚熜現在很淡然地擱筆,並坐在了椅子上,問著魏彬:“皇兄駕崩前給有給朕留下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