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問道:“為何未加罪?”
“皆因當時大司馬力持不可。”
梁儲回道。
朱厚熜道:“功不能因為推功太遲而不賞,同樣,罪也不能因為推罪太遲而不罰,乃至姑息高升!”
“這個毛銳革爵降三級調貴州!罪責還是儀規不正,彆的就不提了,給他毛銳留些體麵,但願他知恥而後勇,並準卿所請,調駱安為東華門值守,重新上密揭來。”
梁儲拱手稱是,暗歎陛下的確不能輕視,居然早就對毛銳的底細了解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清楚,想必真的對楊廷和也了解的更清楚,自己幸好做了這個首輔,得以有更多機會在禦前單獨奏事,不然隻怕現在都還覺得,陛下不過是十五歲天子,再聰明也無非隻知書上那一套。
沒多久。
毛銳就收到了自己被降調三級,去貴州任都指揮僉事的旨意。
“陛下,臣冤枉!”
“臣守東華門沒有靠牆咳嗽啊,一次都沒有啊!”
毛銳在拿到駱安遞來的一道由司禮監批紅的密揭時,不由得立即轉身望宮內而跪,叩首喊了起來。
駱安則道:“元輔還能冤枉你不成?”
毛銳則在這時聲淚俱下,隨後還是稱謝領了旨,把東華門的防衛交給了駱安,而在當晚就立即著便衣來了楊廷和這裡。
……
且說。
楊廷和這裡,已經因為毛澄又來他這裡向他轉述了梁儲的話,而沉下了臉。
楊慎也在一旁心火大熾地叉著腰嗬嗬冷笑說:“人還沒真的走出京城呢,茶就先涼了,他姓梁的明哲保身不敢明確表態也就算了,怎麼蔣全州、毛萊州也裝聾作啞?!”
“這樣,楊慎,你去內閣問問。”
楊廷和雖然很失望,但也還是沒有表現出多憤怒,隻吩咐了這麼一句,然後笑著說:“有些事可以談嘛。”
毛澄也跟著笑著說:“太傅說的是,雖然我等籍貫分南北東西,但到底都是聖人子弟,議定大禮後,蠲免租稅怎麼調,還是可以談的。”
楊慎這裡拱手稱是,也就往內閣走了來。
不過,楊慎一到東華門,還沒進入內閣,一錦衣衛把總就帶兵將他攔住了。
“讓開!”
楊慎暴喝一聲。
對這些底層武弁,他自然不客氣,也就把心裡的邪火發泄了出來。
“你喝什麼,這裡是宮門,除了閣老尚書這些帶符牌的,要進去怎麼也得先通報姓名吧?”
這錦衣衛把總問了一句。
楊慎嗬嗬一笑:“連我也認不得?”
“老子哪裡認得你!”
這錦衣衛把總回道。
楊慎這才覺得不妙,問:“你們當值的將軍是誰?”
“我就是,錦衣衛都指揮同知,奉旨值守東華門。”
駱安這時從直房內走了出來。
楊慎問道:“毛銳呢?”
駱安沒有回答。
“我是修撰楊慎,我要進去見閣老們!”
楊慎回道。
駱安道:“什麼事?”
“家父有一份文薄放在內閣了,忘了拿。”
楊慎回道。
駱安道:“你可以說是什麼文薄,我讓內閣的舍人給你拿出來,但是你不能進!”
“我怎麼就不能進?!”
楊慎回道。
駱安道:“非公卿正堂官,無旨就是不得進!”
楊慎咬緊了牙,隨後就強往裡走,他不相信駱安真敢把他一太傅長子、大明狀元儲相擋住。
但這時。
駱安直接拔出了刀,對楊慎道:“強闖宮禁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