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隻是暗恨臣未能早遇陛下如此聖君!”
梁儲不由得起身一拜。
朱厚熜微微一笑:“元輔是股肱老臣,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既無異議,就下去按朕的意思擬旨。”
梁儲拱手稱是。
在離開雲台門許久後,梁儲的心緒都未能平靜下來。
他他是曆經三朝的老臣,但他從未遇到過現在這種情況。
即一個天子可以在短時間內給他帶來如此頻繁的驚異與意外。
梁儲不知道他該是高興還是該警惕。
如果是從社稷蒼生出發,他自然是應該高興,畢竟這位天子聰明勤政不說,還願意信賴文臣。
但如果是從個人安危出發,他卻有種如坐針氈之感。
他知道,接下來,彆的閣臣會更加眼饞他的位置,楊廷和也更加不會容忍他在這內閣首輔的位置上待太久,就如同他自己現在居然也想讓楊廷和永遠也不要再回內閣一樣。
“公這次麵聖,為何突然神色突然變得如此沉重?”
當梁儲回到內閣後,毛紀見梁儲一直沉著臉不說話,便忍不住主動問了一句。
梁儲在毛紀問後,才笑了笑說:“天下百姓有福啊!”
“這是怎麼講?”
蔣冕不由得也走過來問了一句。
梁儲繼續笑著說:“諸公不都看見了嗎?”
“陛下為安二十餘萬流民,不惜帶他們進京,如今也不惜為他們清理莊田,為此還不惜在我等閣臣麵前哭,這次平台見老夫,更是直接表示要護佑這些百姓,也願意為讓自己真能成為天下英主而借此機會曆練自己,還為此托大政於我內閣,信任我們內閣。”
“這樣的陛下,可能有宏圖大誌,但絕不會無視小民。”
梁儲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毛紀聽後好奇地問:“陛下具體要怎麼做?”
梁儲便將朱厚熜的目的轉述給了二人知道。
毛紀和蔣冕聽後沉默了半晌。
“難得!”
毛紀先開了口。
蔣冕也跟著附和道:“是很難得!”
接著。
蔣冕就看向了二人,說:“陛下有睿質天成,雖有大誌,然謹慎不躁,想著親管一地,而經曆除弊革新之難,而不驟行大政,如此,或許能更加清醒地認識到為何朝臣們大多希望他效法孝廟,隻怕還能主動效法孝廟。”
毛紀跟著笑道:“是啊,事未經曆不知難,讓陛下主動認識到循孝廟之製是更妥之策,而不是大變祖宗成法,比朝臣強逼要好得多。”
“但願如此。”
“隻是,我們不能急,要給陛下時間。”
“另外,陛下既然將大政交於我們內閣,就要處事儘量公允,對於積極改製的,也不要打壓!”
“自然,對大談恢複一切祖宗舊製的,也彆嫌其迂腐!”
“一切唯德才是舉,不偏不倚,一切由陛下自己抉擇,恩威自由上出。”
梁儲這時回道。
兩人頷首。
因朱厚熜要求不能對新安置的軍民隻是分田就完事,要求對新安置的軍民要繼續管,使這些軍民真正富足起來,能夠真的為國做出貢獻,還要專設一個京畿道,由天子直接管這一區域。
所以,內閣便奉聖諭擬設京畿道的旨意。
而朱厚熜也在這不久讓內閣降諭旨,任命夏言以山西布政司參政官任京畿道分守道,主管京畿道民政、財政與學政。
樊繼祖以山西按察副使官任京畿道分巡道,主管京畿道刑案、監察。
戴儀升任都指揮使同知,主管京畿道軍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