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後冷笑著說了起來。
朱厚熜道:“朕也氣憤的很,根本子虛烏有的事,外朝卻傳的沸沸揚揚,連今日元輔見朕也提起了此事,還勸阻朕。”
張太後則急得落淚,忙對朱厚熜道:“好孩子,你可要為你兩個舅舅做主啊!”
“太後放心。”
“朕不會坐視不管,那個孟奇,朕會狠狠地發配他。”
朱厚熜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張太後含淚笑道:“這就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朕的疏忽,所以讓外朝有所猜疑,乃至以訛傳訛起來。”
朱厚熜這時又說了起來。
張太後忙不解地笑問道:“這哪裡會與皇上有關?”
“有關!”
“按理,朕即位這麼久,也該給兩位國舅一些恩典,以彰親親之德。”
“所以,連外朝那些文官們都已經這麼以為了,還開始拿此先做起文章來。”
“但朕卻因為這些日子太忙,實際上竟把這給予兩國舅恩典的事一再往後拖了,雖心裡一直記著這事,卻一直未付出實踐。”
“而如果朕早些賜下恩典,定下恩典,外朝就不會這麼猜疑了。”
朱厚熜這麼說後,張太後不禁兩眼一亮,心裡歡喜的很,但嘴上卻說道:
“皇上這是多慮了,都是一家人,什麼恩典不恩典的。”
“何況,外朝那些人盯得那麼緊,賞了恩典反而不好,當年先帝們為你倆舅舅賜些恩典遭了多少諷刺暗罵,我是知道的,如今哪裡還好意思讓你也因為他們挨罵。”
“隻要能表達朕的心意,讓兩位國舅不受委屈。”
“挨些罵又有什麼。”
“何況,朕外繼大統,本就更需要厚待諸皇親國戚才是,尤其是兩位國舅,畢竟朕能順利入繼大統,太後功不可沒,不看兩位國舅的麵,也得看太後的麵。”
朱厚熜笑著說了起來。
張太後聽後心裡越發受用。
這讓她一時不得不承認,這位來自的侄子,竟比自己兒子正德還會體貼自己,體貼兩國舅。
而一想到朱厚熜在收到這樣的奏本後,並沒有因此先詰問自己,反而隻是責備文官,就更加心裡感動的很,覺得這位如今才見麵不到一個月的少年天子是真的通情達理、也是真的在禮待著自己。
接著。
朱厚熜又道:“隻是太後說的是,考慮到太後的名聲和兩位國舅的名聲,賜恩雖然要賜,但是得講究方式方法。”
“所以,朕就想著不直接賜田,省得外朝文官們說這是縱容外戚奪民之口食,奪朝廷之役利,而是直接將賜田折為銀。”
“朕還會準許兩位國舅拿這錢,各自去買一處朕之前在登基詔書裡提到的要變賣的那些皇店。”
“那些皇店皆是利厚位置不錯的店,留著同樣可以傳子孫,但不害小民之利,而且也是合法買得,也就算不得是侵吞國利民財。”
“而且負責變賣的官員想必也不會認真賣,隻會賤賣,到時候正好由兩位國舅爺買下,也不算白白把先帝留下的皇店賤賣到那些貪官汙吏手裡。”
朱厚熜這麼說後,張太後鄭重地頷首,而一臉感動地看著朱厚熜說道:“難為皇上你想的這麼周全,我替你兩國舅謝謝你,讓他們來給你磕頭,為這段時間私下裡埋怨你清田的事請罪。”
“不必。”
“隻是兩位國舅那裡還請太後去說解一番,如果他們同意,就讓他們選好想要買的兩處皇店。”
“到時候,外朝那裡,朕也自會讓內閣配合,元輔再怎麼為國為民,也不至於讓朕半點恩典也不給兩位國舅。”
朱厚熜笑著說道。
張太後笑著點頭:“我會去勸說,如果他們還想多要,那就連我也覺得過分了,自會先教訓他們!”
“太後深明大義,朕是知道的。”
朱厚熜回了一句,又道:“還有皇嫂母族夏家這些親戚,也請太後去說合,皆不賜田,改賜銀,讓他們選一下皇店。”
“好!”
朱厚熜沒多久就離開了仁壽宮。
而朱厚熜一離開,張太後就沉下臉來:“是誰走漏了消息?”
“可能是丘公公自己走漏的消息。”
這時,張太後身邊的一心腹女官喜鵲回了一句。
張太後聽後問道:“為何這麼說?”
“因為剛才那奏本裡,沒有提到丘公公,隻怕就是丘公公夥同外朝的人在故意引誘娘娘去做利於外朝那些人刷名聲的事,而丘公公他自己好暗中收好處。”
喜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