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一片空白,仿佛靈魂都要從七竅中遁逃。
但她畢竟修為不淺,許知秋清楚,這一記擤氣尚不足以將她魂魄轟飛。
於是趁賜良機,探手入懷,抽出一抹寒光,朝她脖子抹了過去。
那寒光竟是一麵極薄的銅鏡,邊緣被磨得鋒銳,勝似刀刃。
眼看就要血濺五步,欲寧兒身前驟然擋出個人來,卻是合歡掌門三妙仙子。
殺招被她抬手架住,隨口譏嘲:
“怎麼?死到臨頭了,還要照照鏡子?”
她語氣極其隨意,打量著許知秋的氣色,露出幾分好奇:
“欲寧兒的《桃花瘴》煉了多年,常人稍稍觸之即倒,你被淋了個通透,竟絲毫無礙?”
“你想知道?”
許知秋冷笑,瞳孔中有兩點白熾的火苗,似兩顆璀璨大星,瑩瑩燃燒著。
正是三一門至高心法,也是他的看家本事——逆生三重。
在逆生狀態加持下,隨著他並指點出,直奔三妙麵門而去。
去勢之快,出手間僅能捕捉到一絲殘影。
同是一招“二指平金錯”,
與上次相比,無論威力還是速度,強了何止十倍?
後者的瞳孔中,首次浮現出錯愕和驚恐。
伴隨著轟的悶響,
美人頭顱如爆開的西瓜,被這一指戳得稀巴爛。
戰果喜人,但許知秋臉上卻露出驚怒之色。
他心裡有底,
縱然這招威力再強,也不可能真就殺了三妙。
可眼前血淋淋的無頭女屍、濺在臉上的溫熱感觸……卻分明如此真實。
甚至舌尖一舔,還能嘗到鹹鮮的血液和腦漿。
隻有一種可能。
許知秋猛地咬破舌尖,右手結靈官指,肅清靈台。
眼前幻境終於消散,眼前空無一物,那還有什麼無頭女屍?
五步之外,三妙和欲寧兒正樂嗬嗬的看著他。
四周,哄笑不止。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中了三妙的幻術,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他對著空氣發泄的獨角戲而已。
“奇招異術一套一套的,這次又是什麼手段?”
三妙眼眸中顯示出濃濃的意趣,“少年郎,告訴我你到底師承哪門哪派,師長又是誰人?”
“你不配知道!”
許知秋盛怒,
他瞳孔中的白熾火苗時而旺盛,時而衰微,難以穩定。
四周,合歡一眾虎視眈眈,他早已是逃脫無門。
這些人臉上大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看樂子的表情,
顯然,都把他當成了街頭雜耍的猴子。
“……”
眼下局麵,許知秋暗暗思襯。
倉促構建出的逆生狀態,遠稱不上完美。
隻不過憑借著體內龐大到畸形的氣血根基,臨時、強行拚湊出逆生第一重的部分效果而已。
這也多虧了他前世踏入二重多年,經驗積累,輕車熟路,才敢大膽行此“走鋼絲”之舉。
否則但凡哪條經脈行岔了氣,哪個步驟構建失誤,就得落個受真法反噬,全身殘廢的下場。
當前的“偽逆生一重”狀態,大約還能維持三分鐘左右。
若憑此妄圖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過索性,他本來也沒逃命的打算。
虎口發力,將手中銅鏡掰卷成喇叭狀,上寬下窄。
隨著食指輕彈,
叮~
嗡鳴聲渾厚,輕輕回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