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為你收攝心念,你跟著我的引導……”
陸雪琪隻覺得頭頂一陣清涼灌入,仿佛五官七竅都變得清明了。
她緩緩閉上雙眼,隻覺得一股寧靜占據心頭,帶給她淡淡喜悅。
隨即,隻聽許知秋輕聲囈語道:
“這東西就像砂,雜念是水,會把它衝的七零八落,你要靜下心來,細細感知。”
“感知那砂在你體內流淌,感知它在慢慢凝聚,就在你小肚子的位置。”
…………
陸雪琪按他指示,努力感知著的肉體的變化。
她的精神仿佛沉入了一個黑暗虛無的地帶,四周一切事物、聲音,儘數消失不見。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股觸摸不到,眼看不見、卻又實實在在運動著的抽象存在。
那是生命的舞蹈。
一股清泉,似乎在小腹的位置,緩緩凝聚著。
許知秋一邊摁著她的頭頂,抽空打了個哈欠,隨口道:
“不用氣餒,這次單純就是讓你體驗一下心完全淨下來的感覺,得炁這種事不用急,慢就是快,想當初……”
他一邊漫不經心的安慰著,一邊擦去眼角犯困的淚花,
“……想當初我築基那會兒,可是花了半個多月才……才……“
話沒說完,突然哽住了。
他僵硬的低下頭,詫異的看著陸雪琪。
在這丫頭身體周圍,似乎刮起了一股……微不可查的清風?
莫非?
許知秋心裡一抖,立時左手掐起靈官指,增強觀力。
然而這一看之下,臉上頓時變得無比精彩。
“……”
“我感覺到炁了!”
陸雪琪驚喜的睜開眸子,轉頭看向許知秋。
卻偶然見他一臉難受的表情,眼角還帶著淚痕。
小丫頭笑容一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認真的問:
“你,怎麼哭了?”
“我……我想起悲傷的事情。”
許知秋尷尬的收拾起臉上的狼狽。
走到一旁,扶著破廟頂梁的柱子,低著頭兩眼發直,嘴裡低聲念叨個不停。
陸雪琪好奇,豎著耳朵傾聽,但也辨不真切,隻隱約聽到什麼“人比人……貨比貨”之類的喪氣話。
前世在三一時,同門之中論資質,師弟陸瑾算是拔尖兒的。
可他得炁前前後後也花了將近一個月。
許知秋今世重修,乃是輕車熟路,得炁卻也花了半個月功夫。
而這丫頭……僅僅兩天。
雖說有自己在旁使些小手段輔助吧……但這速度也實在有點逆天了。
就這一會兒功夫的琢磨,
許知秋心裡悲喜參半。
喜得是,陸雪琪乃他生平僅見的天縱之資,若替她選對了路,未來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悲的是,她雖是個好苗子,卻偏偏卻不是三一的好苗子。
為何這麼說呢?
《逆生三重》這門功法不同於彆家,修行起來有很大風險。
尤其在破關時,成敗一線。
但凡出了岔子,輕則根基儘毀,淪為凡人,重則落下殘疾,甚至全身癱瘓。
因此,修習逆生者,最要緊的就是一個“穩”字,要有自知之明。
最重要是懂得點到為止,該退的時候退,切忌勇猛精進。
經過一直以來的相處,許知秋早把陸雪琪這丫頭摸得一清二楚。
這丫頭雖然性格緘默內斂,人也聰慧。
但她的精神內核中,卻帶著一股子犟牛勁兒,是個艮丫頭。
讓這種性格的人修煉逆生,無異於高空走鋼絲。
前世的三一門,那些師叔前輩們癱瘓坐輪椅的樣子,許知秋可是曆曆在目。
他可不敢拿陸雪琪來賭。
萬一毀了這顆頂好的苗子,他罪莫大焉。
可惜。
陸雪琪下了樁,見許知秋撐著梁柱低頭不語,不禁有些擔心他的情況。
躡步上前,偷偷打量他的情況。
“你……好像更難過了?”
許知秋痛苦的搖頭,
“我剛撿到一百萬,卻不敢往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