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麼,淘就淘點兒吧,你多擔待。“
“修行資質的事兒我不太懂,現如今他們入門也有些時日了,你可有眉目?”渠娘問。
許知秋道:“抱山、大壯、虞濁、屬這三個進境最快,已經順利得炁了。其餘的麼,就還需些時日打磨,誒對了……”
許知秋忽想起個事兒:
“那金瓶兒最近咋這麼消停呢?我看她一天到晚悶在屋子裡,情緒不高啊。”
“誰知道,來月信了吧?”
提起金瓶兒,渠娘的臉上逐漸沒有了以往的反感和排斥。
畢竟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縱然之前再怎麼不對眼,如今也該緩和了。
“你代我去看看她,過問一下。”
“怎麼,心疼啦?”
“說什麼呢……好幾天都沒找我練功了,我怕她走火入魔了。”
————
閨房內,金瓶兒趴在桌上,手肘撐著粉腮,默默發呆。
說起“金瓶兒”這個名字,還是她在入了合歡之後才改的。
之所以改名,一個是合歡的規矩。
二個,也是為了更徹底的斬斷過去,她求之不得。
身為玄陰之體,偏又生得一副絕色姿容。
這樣的條件,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與人不同。
她本生於大戶人家,
自打八歲時起,她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一種異能,或者說胎帶的天賦。
隻要把心靜下來,集中注意力,就能感知到麵前之人內心的底層活動。
當然不是“他心通”這麼粗暴直接的能力,無法精準的讀出目標所思所想。
她這個天賦的局限性很大,僅能感知到對方心底對她所產生的一種單一的情緒狀態。
既非喜悅、也非憎惡。
乃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惡心”感覺。
非要形容的話,
仿佛渾身被扒光,被一團肮臟粘稠的爛泥包裹,被肆意撫弄的感覺。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懂這感覺究竟意味著什麼。
直到逐漸懂了些男女之事後,她才明白,那個叫“Y心”。
每個見過她容貌的男人,都會帶給她這種感覺,想要將她據為己有,肆意玩弄。
每個接近她的男人,包括那些教她識字的先生們。
或是彬彬有禮的儒生,或是德高望重的老學究,一個比一個看起來道貌岸然,一臉正派。
可每當心思被戳破後,都換上一副惱羞成怒的麵孔,顯出醜陋的姿態。
無一例外。
甚至就連她最親近、最疼她的父兄,竟也是這樣。
隻不過礙著血緣倫理,相比於其他人,強弱有差彆而已。
偏偏這種藏在心底的齷齪,更令她不寒而栗,更令她不忍直視。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通過仔細觀察對方的眼睛,她也能佐證這一點。
是以從那以後,她開始恐懼觀察彆人的眼睛。
她時常猜想,上輩子應是個作孽多端的狐狸精,所以老天爺要懲罰她。
她身上的與眾不同,應是老天對她的詛咒。
男人們覬覦她,女人們敵視她,背後議論她。
就連親生母親也罵她是天生的狐狸精,勾引男人的小***。
長大以後,必定是個禍國殃民的禍水。
儘管她那時還小,對一切都很懵懂。
可隨著她的身體逐漸發育,那些嫉妒責難,醜惡欲念,也隨之更加凶猛的滾滾而來,令她幾乎窒息。
後來,她逃出家門,機緣巧合入了合歡。
師尊三妙仙子告訴她,這並非她的錯,是世人醜惡肮臟,不可直視。
既入了合歡,那以後不妨就淩駕於世人之上,俯瞰眾生。
從那以後,應靈魚死了,多了個金瓶兒。
金瓶兒堅信一件事——
這世上男子,無一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