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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星淡月,斷雲微度。
亢龍峰上,三更時分夜便已深人靜了。
閨房內,金瓶兒趴在桌上,一雙眸子無神的盯著燭台。
她用手肘撐著粉腮,食指蘸了點茶水,在桌上無聊的畫著圈兒。
自從那晚之後,她的這種情況就多了起來。
興許是心態上的變化所導致的。
她有些迷茫,或者說舉棋不定。
原本盤算的目標被打散重組,她妄圖拚湊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新結局。
可這個過程,又談何容易?
兩麵皆是高山,都不好跨越。
她倏而歎了口氣,清眸茫茫無聚焦:
“金鈴祖師在上,教中古老相傳,您曾留下訓斥,說這世間男子,儘是負心涼薄之輩,這句話是真是假……恕弟子忤逆,如今,恐看不清呢……”
自打第一次接觸三一門開始,金瓶兒就沒少吃癟。
她又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自然急著找回場子。
可迎來的,卻又是一次又一次的挫敗和吃癟。
所以對於許知秋,她一直抱這個念頭。
那就是,
——無論如何都想贏他一次。
但人心善變,五聲五蘊也如雲霧飄渺,不可捉摸。
直到如今,她心裡究竟怎麼想的,連她自己也說不清了。
但有一點卻使她驚覺。
——恐怕,當自己產生這個念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輸了。
“怎麼稀裡糊塗就把自己繞進去了?真是惱人……”
出身魔教的女子,腸子裡可沒那麼多癡纏婉轉,欲語還休。
金瓶兒忽的攥緊粉拳,輕輕錘了下桌麵,又撅起粉唇:
“思辨人心,總不如辨水清濁那般簡單痛快,須得以身入局,方可窺得明白,我就不信了……”
身為女子,哪個不想來一場癡情絕戀呢?
俏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一抹羞紅,以及,一抹躍躍欲試。
“篤篤!”
外頭響起敲門聲,金瓶兒收攝念頭,起身開門。
見是渠娘。
“渠姐姐?”金瓶兒有些疑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你果然沒睡。”
不知是否錯覺,渠娘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複雜,對她輕聲道:
“門長喚你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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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長,這麼晚了,喚我何事啊?”
金瓶兒來到許知秋所在的廳堂,卻見他正在沏茶。
“坐。”
許知秋簡單示意了一句,手上不緊不慢的忙活著。
金瓶兒對麵落座,心裡雖惑,卻也沒有急著問。
不大會兒,淡淡茶香飄蕩開來,許知秋往她麵前推了一盞茶。
那茶湯淡綠,盈盈如翡翠。
金瓶兒聞了一口,隻覺得神清氣爽,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隻是,似乎有彆於尋常茶香。
“這茶?”
“這是八百年的伶仃草,算是靈藥吧,性屬少陽,乃我早年從虞地所得,今日興起,便拿它來泡茶了。”
許知秋輕描淡寫的說著,金瓶兒聽完心裡卻是掀起波瀾。
八百年份的靈藥拿來泡茶?
就算再怎麼財大氣粗,這麼乾也有點太敗家了吧?
她眼神古怪的覷著許知秋,
“門長……您今晚喚我來,究竟所謂何事?”
許知秋低頭忙活著,抬手示意,
“先喝茶,喝完我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