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托孤,赴焚香,解冤仇(1 / 2)

第179章托孤,赴焚香,解冤仇

深夜,講經室內,許知秋一人獨坐。

蒲團前的地上擺著個香爐,爐中插著一支細香。

青煙升得筆直,可當升到與麵孔齊平時,便散亂搖晃起來。

許知秋睜開眼,眉宇間略有些倦意。

不知為何,近段時間運功之時,總是感到精力難以集中。

倦意深沉,像沒睡夠似的。

“欸……”

這三年多以來,年歲空長,逆生進展卻愈發緩慢。

這並非是他偷懶怠惰,原因有二。

一個是以他當今逆生的境界,已經處於相當高深的階段。

在這個階段,每往前再跨出一步,都要付出漫長的時日打熬。

二個,也實在是因為精力有限。

三一雖然不是什麼大宗門,可一天大事小事也是一堆。

尤其還得盯著幾個徒弟的們的功課,一天下來,真正屬於他的時間,少得可憐。

“等重光回來,代我照看他們的功課,我也就能輕鬆些了……”

想到這兒,許知秋心裡稍微寬敞了些。

並不是他做師父的不負責任,非要想當個甩手掌櫃。

為兄者為弟看功,這也是三一門的傳統。

想當初他自己入門的時候,他們那一批的師兄弟,平日裡的功課就是大師兄澄真管的。

這個優良傳統,套用到今世的三一門自無不可。

他也想騰出精力好專心修行,爭取有朝一日踏入三重,也算對宗門有個交代。

起身出了經室,回到自個兒的臥房,褪衣入眠。

閉眼眯了不大一會兒,居然天性騰空,入了夢中。

以他這個修為的人,精氣神圓滿無漏,輕易不受妄念遐思的乾擾,

是以基本一年到頭也做不了幾回夢。

此次入夢,應是這幾日思慮太過導致的。

既然是夢,細節自然模糊,邏輯也不必深究。

這個夢很簡單——

一日黃昏,毋重光領著燕虹回了山門。

二人口稱師父,給他磕頭問安。

許知秋給徒弟媳婦包了紅包,然後問他倆:孩子呢?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許知秋當時就不樂意了,說:我紅包都準備好了,徒孫兒沒給我帶回來?是沒帶回來,還是壓根沒來得及製作?

這夫婦二人又是對視一眼,然後捧上一個骨灰壇子。

徒媳婦兒燕虹把骨灰壇掀開蓋子,然後對他說:這就是您的徒孫兒,把紅包扔裡頭吧。

“……”

隨後,許知秋就被這膈應人的夢給攉攏醒了。

次日一早,許知秋把這個夢給渠娘叨咕了。

渠娘聞言,卻是嘲笑他哪哪不懂:

“這都不知道?夢都是反著來的啊,越不吉利的夢,通常就越是吉利的兆頭。”

“反著來?”

許知秋聽完,想笑卻又不太敢笑出來。

想著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還挺好。

————

時隔三年多,

這一日殘月當空,

毋重光再次踏上亢龍峰的土壤,胸中一片沉重。

懷中的嬰兒仍在呼呼睡著,時不時抿動著嘴角,省心的很。

毋重光強壓著喉頭的顫抖,努力做出一個笑臉兒:

“孩子,咱們到家了。”

他並未走正門,

緊了緊背上的包裹,身子一躍,從牆外入了山門。

輕車熟路的在山門的建築群中左拐右拐,很快,他來到一排臨近的房舍。

運轉金睛,看那七間屋子,每間都有人居住。

“想來是這三年來,師父新收的弟子吧?……六個師弟,還有個師妹?”

毋重光以金睛繼續觀察,不多時點了點頭,會心一笑:

“有四個都過了一重,剩下三個雖還未成,根基也都很紮實,到底是師父,調教有方啊。”

他並未在此處逗留太長時間,沿著石板路七拐八拐,穿過經室閣樓。

很快來到一處偏僻小院兒,這是渠娘的居所。

“天這麼晚了,渠姑姑應該睡了……“

毋重光躍入院中,把繈褓輕輕放在台階上。

由於動作足夠輕柔,倒也沒把孩子驚醒。

“這三年多我都不在,虧得您替我侍奉師父,這下,少不得又得麻煩您一段時間了。”

他屈膝跪倒,朝屋內磕了一個頭。

把身後背著的包裹解下,也放在台階上。

然後,他躍出院外,從地上拾起一粒石子兒,彈在院內房屋的門框上。

“啪嗒。”

發出的聲響,不單驚醒了屋裡熟睡的人,也將門前台階上繈褓中的娃娃驚醒了。

理所當然,哇哇的啼哭起來。

眼看屋內亮了燈,毋重光這才放心,依依不舍的看了孩子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

出了渠娘的院子,毋重光最後一站,就是三一掌門的小院了。

院中那棵荔枝樹甚是醒目,樹冠高出院牆近一丈,生得枝繁葉茂。

上麵掛滿了紅彤彤的果實,看著甚是豐饒。

“記得師父說過,這棵樹是從陸姐姐老家挖來的……”

想到陸雪琪,毋重光不禁搖頭苦笑:

“師父也好,她也好,倆人都犯一個毛病,誰也不肯先邁出那一步,搞得不上不下的……如若不然,我早都把那句師娘叫上嘴了。”

罷寥,罷寥。

師父的事兒,徒弟自然沒資格管。

看著那棵荔枝樹,毋重光尋思著,等以後孩子大一些,應該是委屈不著嘴了。

腳下一點,輕輕躍入院內。

他動作很輕,比貓還輕,生怕驚擾了什麼。

往昔這個時候,他記得師父應該睡了。

可此刻落入院中,才發現屋內一燈如豆,在窗影上映出小片光斑。

是有什麼憂心的事麼?

毋重光不知道,但他此刻,隻想儘量湊近些。

湊近些好好看看。

於是貼著牆根的陰影,慢慢往前蹭。

待得還剩下五丈遠的時候,他就不敢再靠近了。

窗紙上,映出一個人坐在窗邊沉思的剪影。

屋內,隱隱傳出食指輕叩桌案的敲擊聲。

噠……噠……

很有節奏。

毋重光怔怔看著,呼吸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眼眶中,不禁聚起薄薄的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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