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你的意思,這是那上古天帝造下的手筆”玲瓏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攤了攤手,一副沒著沒落的樣子:
“你既入了寶庫,想必得了天帝傳承,等你承繼了帝業的時候,或許就有一切的答案了,到了那時,還望你不吝告知。”
“……”
許知秋自然無話以對。
待得日頭完全升起,那股時空交疊的錯亂感,也開始緩緩消弭。
很快,那升龍古道也逐漸隱沒,逐漸變淡,最終不可視。
“鬼斧神工啊。”
許知秋不禁感歎,同時也意識到了自身的不足。
相比於那天帝的玄奇手段,自己當下的能耐雖然稱得上橫壓一世,可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學無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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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逗留了半個時辰,二人就離了這片山村。
待離得遠些,許知秋禦空遙遙回望,可見一道似有若無的法界作用周天。
卻並不隔絕生靈,也沒有任何乾涉地脈靈氣的跡象,仿佛隻是用來彌合兩處時空交疊的褶皺,純粹的緊。
但哪怕是發現這一層,都需要極高的觀力。
這已經是無形之中的一個門檻了。
二人禦空向北飛掠,不出片刻,撞見天狐小白迎麵飛來,手裡捏著玄火鑒。
隔著老遠,小白就瞪眼睛了:
“你倆彆離得太近,恁地惹人起疑!”
她見許知秋被那玲瓏拐了許久,猜想那睡了幾千年的巫女莫不是有什麼歪心思
萬一搞了破鞋
一來傷了老友在天之靈,二來也糟踐了“房東”的名聲。
委實不妥!
當然,她也知道許知秋的為人。
奈何再硬的好漢也架不住水一般的嬌娘勾搭。
於是按耐不住,循著路徑就追了過來。
許知秋接過玄火鑒,交到玲瓏手裡。
“如今南疆凋敝,還需你來善後,更要仰賴你收攏人心,使他們回歸故土,安居樂業。”
“這玄火鑒本就是你之物,如今物歸原主吧。”
玲瓏這次沒有拒絕,微微一笑,收入懷中。
可接著,卻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許知秋:
“按說以你之能,即打敗了他,此界應再無抗手……”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獸神。
“不過我這人性子較之尋常軟糯女子稍野,今日若不與你鬥上一鬥,總叫人遺憾。”
“正好我現在恢複差不多了,要不……擇日不如撞日”
看她突然提出邀戰,許知秋心想這女人怪不得能搞出獸神那等絕世妖魔,當年八成也是個心有傲氣的天之嬌女。
南疆巫脈法門玄奇,並不排斥煞氣陰氣這類異種能量,想必其吸納了那獸神的本源煞氣後,能耐應是更進三分。
他正琢磨答不答應
一旁的小白瞅著不樂意了,譏諷道:
“看你笑眯眯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傷懷啊真是枉費了他幾千年的癡心,讓人替他不值。”
玲瓏依舊臉色如常,回道:
“念一個人,是非要在臉上的麼”
小白反道:
“我不管你在臉在心,你不是手癢麼,要不咱倆練練”
許知秋差點拍手叫好,心說這倆老娘們年齡正合適,應該乾一場。
詎料那玲瓏絲毫不惱,笑意盈盈忘了小白一眼,卻道:
“你雖是九尾天狐,道行通天,但所修畢竟不是人間法門,若以你為道參,恐叫我一無所得。”
這話叫小白心下微微一震。
任這巫女道行再高,又豈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本相
不禁心有猜測:莫非她先前吸納獸神本源時,還有殘存的靈識記憶與她融合
也就是說,二者在某種程度上……融為一體了
若是那般,那她現在究竟是玲瓏,還是獸神
正當她猜疑不定時,玲瓏已經指向許知秋:
“還得是你,堂堂大丈夫,莫不是要回避我一個女子”
許知秋心說我是老光棍兒,可不是大丈夫。
但吐槽歸吐槽,哪好意思拒絕
“那……點到為止”
“來了!”
二人這便交上了手。
一旁天狐自然淪為看客,但不知為何,總是對那玲瓏有些不爽。
心道:
“這就等著看你挨姓許的揍了,且再給你找些看客,多栽栽你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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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
三一的弟子們有的剛起,有的乾脆一宿沒睡。
演武場上聚了一大幫,正無所事事之際,郭大壯最先接到小白的丹青傳信。
嘴損的他閱完當即跳腳:
“哎呀,狐三太奶請咱們看戲去!”
狐三太奶——是他們私下裡給小白起的外號兒。
“看啥戲”有人問。
“師父跟人乾起來了!”
“啊”
“還是個女的,聽說老漂亮了!”
“啊!”
“那還等啥金遁流光扯呼!”
當下各個來了興致,呼兄喚弟,心想著趕緊趕過去,保不齊除了鬥法之外,還能瞧上一出八卦。
許知秋傳法並不吝嗇,金遁流光這門手藝許多過了二重的徒弟都會。
哪怕有些修行弱的,被人帶著同樣也能瞬息千裡。
因此不大會兒校場上就聚了一幫人,收拾收拾準備要出發。
唯獨柳瑩瑩手裡拿著丹青檄紙忙活個不停,也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
“師妹你乾啥呢”
“你們先走,我後麵自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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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一眾人按著小白給出的位置趕到時,許知秋和那玲瓏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好一會兒。
玲瓏乃是巫法大拿,許知秋則是玄門莽夫。
逆生的戰法偏向拳拳到肉,南疆巫法則是占了一個詭異玄奇。
玲瓏一介女流,自然不會傻到和他掄拳頭甩胳膊。
許知秋自然也不能太生性,畢竟隻是切磋,於是起初基本是應付她。
不過很快那玲瓏就認真了,
雙手結印頌咒,不出幾個呼吸,肉眼可見直達天際邊緣,整片天幕都暗了下來。
空氣中腥風呼嘯,鬼影重重,四野儘是冤魂厲鬼的哀嚎聲。
仿佛這片大黑天之下,已是九幽地府,不複人間。
“借天地之威,我還以為隻是我道門修真的專擅,想不到你南疆巫法也有相通之處,委實不賴。”
許知秋自然瞥見了匆匆趕來“賣單兒”的徒弟們,頓時就知道是那老狐狸搞的事兒。
倒也沒在意,並指在黑天幕上書寫起來:
“不過,你我頭頂上的,可是同一片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