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剛剛說什麼?”因為聲音太低,安德魯沒有聽清萊因哈特說出口的這句話。
“沒什麼。”良久,重新抬起頭的萊因哈特恢複了以往冷峻的表情,“傳令下去,在帝星外構建包圍圈,如果有可疑飛行器離開帝星,就立刻采取攔截!”他語氣肅殺地說道,“還有,給我盯緊了第二軍團——”
“一旦第二軍團有什麼異動,我們要隨時做好開戰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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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爾伯特布置完帝星的封鎖、帶著軍隊急匆匆地趕到皇宮時,皇宮的地牢裡已經塞滿了蟲。
威廉啟動了帝國諜報係統,整個諜報部門瘋狂地運轉著。所有諜報蟲員和密探都出動了,他們沒日沒夜地搜查著帝星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帶著軍雌們抓蟲的抓蟲、抄家的抄家。
趕到皇宮的阿爾伯特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燈火通明的主殿長桌儘頭,雙目充血的白發書記官拿著侍從們不斷送來的諜報文件一份份查閱;艾利克也坐在他的身旁,不斷地在發出的逮捕令上蓋上皇帝的印章。
座鐘的時針已經過了午夜,但這位小皇子隻是緊咬著下唇,沒有哭泣也沒有喊累。他眼底濃重的青灰色讓他看起來仿佛曾經的陸琛一般。
“……陸琛呢?”看到這樣的景象,阿爾伯特暗自鬆了口氣——以逮捕令還能夠得到執行來看,情況還沒有壞到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壞的地步。但是讓他憂心的是,他始終沒有看到皇帝的身影。
“陛下還在沉睡。”威廉的雙目中透出深沉的恨意。他現在就恨不得把地牢裡的那些傷害他陛下的始作俑者們全部殺光。
明明治療好了身上的一切內傷和外傷,就連比他晚進治療倉的雷爾夫都醒了,但陸琛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他身體的一切機能現在全靠治療倉維係。
“這次刺殺有皇室參與了,阿爾伯特親王。”威廉遞給阿爾伯特一份寫滿了幕後主使的諜報文件,用血色的眸子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隻軍雌此刻臉上的表情,“您如果不願意沾手,那就由我來操刀。”
“……不必,”看完這些文件,阿爾伯特沒有如威廉意想之中般拒絕,他冷冷地說道,“我會親自送他們上路。”
一旁已經看過這份文件的艾利克也點點頭,在這一刻定下了這些皇室成員未來的命運。要知道,這次參與刺殺陰謀的皇室成員中有一部分還是他雌父那邊的親戚,看到這些蟲的名字時艾利克立刻聯係了自己的雌父,也就是前任皇後——萬幸這隻是這些拎不清的親戚們自行謀劃,皇後本蟲並不知情。
不然,艾利克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如何麵對醒來的陸琛。
很快,在多方合作、拚儘全力地搜查下,這次刺殺的幕後主使者也浮出了水麵——正是帝國五大家族之一的伊夫雷亞家族。
除了掌控第二軍,伊夫雷亞的家族資產也大多涉及星際航運和物流方麵——新皇頒布的一係列新政,簡直就是在一下一下戳這個家族的肺管子。
眼看陸琛的覺醒日期臨近,周圍的保護日益加強;終於,伊夫雷亞說服了皇室中希望看到陸琛下台的一幫蝴蝶種,和那些同樣對導致家族收入嚴重縮水的新政滿懷憤怨的小貴族們,仔細謀劃了這場針對皇帝的刺殺。
可惜,他們沒有想到兩點:一是皇帝竟然隨身帶著和雷爾夫互通的空間穿梭物品,遠距離空間傳送不僅沒有把這隻幸運的軍雌撕碎而且還讓他把皇帝救了下來;二是曾經的那個廢物皇帝,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覺間擁有了眾多支持他的勢力——現在,不想看到皇帝出事的那股力量已經比他們還要強大得多了。
有了第一軍和第四軍的參與,伊夫雷亞家族大大小小的莊園和據點很快都被圍住清剿;與此同時,第二軍還沒開始反叛就被一直暗中盯著他們動態的第三軍給包了餃子,兵不血刃地結束了戰鬥。
白蠟木之月還沒結束,這場虎頭蛇尾的刺殺反叛就先行走向了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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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廣場上的斷頭台這個月就沒閒著,每天午時都有一隊隊身穿囚服、手腳戴著鐐銬的蟲在這裡被依次處決。
廣場的上空聚集著大量的烏鴉,黑蒙蒙地如同一片烏雲,在還冒著熱氣的屍體上不斷盤旋著;皇宮每天都要派出侍從們清洗衝刷廣場,不然整個廣場早就已被鮮血覆蓋——因為被處決的罪犯數量太多,短短一個月的功夫斷頭閘刀的刀刃都卷了三個。
帝星和皇宮都被封鎖,廣場上天天都在殺蟲的異狀無法掩飾。很快,皇帝遇刺陷入昏迷的消息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整個帝國的民眾都陷入了憤怒之中。
不到一天的功夫,凡是這次參與了刺殺皇帝、被寫在皇室星網官網公布的處決名單上的罪蟲,已經陷入暴怒的民眾們皆循著人肉搜索出的消息、將他們的住處放火點燃,不論他的身份是平民還是貴族——就連伊夫雷亞家族世代相傳的祖宅都沒能逃脫被火焰付之一炬的命運。
一時間,在夜幕的遮掩下,帝國各處皆燃起了熊熊大火,將天色都映得通紅。
最後,事態甚至發展到了皇室都不得不在星網發文安撫的地步。
“如果陛下醒來,一定不會想要看到他的國民們這種以暴製暴的方式來進行報複……”星網直播間中,皇室發言蟲一邊擦汗一邊說著,並安排了大量消防蟲員在帝國各地隨時待命,以防止民眾放火誤傷導致火災。
但是,任憑整個帝國鬨得沸沸揚揚,一直到白蠟木之月結束,作為帝國主人的陸琛仍然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