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嗚……!”陸琛口中嘔出的血液摻雜著凝固的血塊, 將腳下的會議室地毯都暈染開一大片暗紅色。
此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在被人攥住、狠狠地捶打,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之前幾個月不痛不癢的咳血後遺症仿佛全部積攢於此刻一齊爆發了。
“快叫醫生!!陛下他……”陸琛喘息著攥緊了胸口處的布料, 用力之大到半掌手套下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見。模糊之間,他仿佛聽到周圍似乎有軍雌在喊些什麼, 但聽不真切。
這具身體的視覺、聽覺、嗅覺都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衰退著,隻餘感知到的痛苦愈發清晰起來。
“陛下,您還好嗎?”阿爾伯特緩緩靠近坐在椅子上垂著頭擦拭嘴角鮮血、身體微微顫抖的皇帝, 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從空間鈕中取出的武器。
“呼……我沒事,阿爾伯特,”陸琛抬起頭, 循著模糊的聲音看向這位親王。讓阿爾伯特感到不妙的是, 皇帝那雙曾如紅寶石般璀璨靈動的雙瞳現在完全失去了光澤。
“不用試探了, 照常喊我陸琛便好, ”儘力壓抑住身體上的痛苦, 這位皇帝的聲音顫抖著, “最後, 是我贏了。”
“現在,正是清除全部異族的好時機, ”接著說下去, 陸琛的話語有些急促。還未等阿爾伯特開口,他便直接通過精神鏈接進行了全軍播報,這是這位皇帝的聲音少有地出現在戰場上的精神同頻中, 也是最後一次——
“異族女王已死, 請大家在各軍團將領的指揮下對戰場和母巢中失控的異族們進行最後的清繳……”就在軍雌們被戰場上突然精神失常一般的發狂異族們弄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皇帝的聲音浮現於他們的腦海,說出了這個讓所有蟲族們欣喜若狂不敢相信的好消息。
頓時, 難以計數的興奮歡呼聲響徹戰場上空,如同勝利樂章的前奏。
“接下來,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無法為大家繼續進行精神鏈接,謹在此祝大家一切順利……”一片歡呼聲中,皇帝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最終和所有軍雌腦海中的精神力鏈接一起消失,“相信很快我們就能帶著勝利返回帝國,屆時我會和大家一起慶祝……”
戰場上麵露激動笑容的軍雌們看不到的是,此時的星艦指揮室內,正在進行精神鏈接全軍播報的皇帝的嘴角再次溢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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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現在需要立刻治療!!”結合剛剛那聲響徹戰場的詛咒咆哮,大概猜出了在陸琛身上發生了什麼,阿爾伯特皺緊了眉。
這位軍團長將武器收回空間鈕,給聞訊趕來指揮室的詹森醫生和他的那兩位抬著便攜式治療倉的助手騰出空間——
這次皇帝不同於往常的嘔血讓這位醫生直接決定讓皇帝進入治療倉。
雖然之前為這位皇帝做了無數類似“狼來了”一般的身體檢測,但這一次,紅發雌蟲卻看著此時胸前被血浸透的皇帝,內心感到隱隱不安——從醫多年的直覺在向他瘋狂發出不妙的預警。
此時,陸琛的聽覺幾乎已經完全喪失。完成全軍精神鏈接播報之後。他的精神海也已全部乾涸,視野中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幾個不斷晃動的蟲影。
遍布全身的劇烈疼痛讓他就連從椅子上站起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將全身的重量倚靠在椅背上、勉強支撐住身體。
對於阿爾伯特和詹森的聲音這位皇帝毫無反應,然而,當詹森和他的助手們上前想要將坐在椅子上的皇帝扶起送入治療倉時,所有指揮室內的軍雌們便看到這位皇帝顫抖著抬起了右手,從領口下拽出一條掛著銀哨子的項鏈,企圖將哨子送到唇邊——
但這一次,這枚哨子並沒有被吹響。
那隻手隻舉到一半,便重重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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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身體各項指標每時每刻都在不斷下降,即使治療倉將他的內部臟器治好也會在短時間內再次衰敗,”看著治療倉內沉睡的皇帝,詹森滿臉嚴肅,“胸口上疑似因異族女王的詛咒而出現的黑色印記在一直吸取他的生命力,這樣下去不行!!”
“星艦這邊沒有足夠的條件為陛下進行後續的醫治,我申請立刻就帶陛下返回帝星。”這位紅發醫生轉身對在一旁等待檢測結果的阿爾伯特沉聲說道,“僅憑醫學手段可能無法解決陛下現在身上的問題,帝國研究院那邊也許對這個詛咒有所了解。”
“我現在就為你們安排回帝星的飛行器。”不到一秒就通過了詹森的申請,阿爾伯特很快準備好了一切。
這一次你也能夠化險為夷的對嗎,陸琛?
目送著數架軍艦護航,尾端噴發著深藍火焰駛向帝星方向的飛行器,阿爾伯特隻感到自己的心在不斷下墜。
這一次,還會出現奇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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