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回憶,一邊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小時候身體很弱,是師父的鼓勵讓我從輪椅上站起來,為了練好武功,再苦的藥我都願意吃……”
李蓮花沉默的站在一旁,他以為這裡已經沒有人期盼他回來,卻不想方多病努力了這麼多年,隻是為了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親眼見到有一個人把自己放在心上,此情此景怎能讓人不觸動。
而方多病扭頭看到他發呆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李蓮花,給我兩顆糖,我知道你帶的有,阿譙姐姐買的那一盒你都裝起來了。”
李蓮花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不給,想吃自己買去。”
方多病嬉笑著纏上來,愣是要走了一顆放在畫像前的桌案上。
“很少有人知道我師父真正的喜好,我曾經親眼見過他避開人偷偷的吃糖,開心的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是無數人的向往和目標,卻沒有人關心他心裡在想什麼,他喜歡什麼。”
偌大的房間裡就聽著他一個人在那裡絮叨。
交友先交心,方多病無疑是個對待朋友十分真誠的人。
可他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師父,若不是依靠著要找回師兄遺骨的信念,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沈嫿聽到外麵傳來鑼鼓的響聲,打斷了屋內有些沉悶的氣氛,“賞劍大會開始了,我們出去吧!”
等三人循著聲音走過來,演武場上已經擠滿了人。
最中央的地方已經搭起了一塊台子,放置著一個被紅綢蓋著的物件,應該就是少師劍了。
喬婉娩一臉悲傷的站在那裡,嘴上說著希望江湖中人不要忘記李相夷的理想,懲惡揚善、天下太平。
心裡卻想到自己昨日在普渡寺醒來,身邊還放著那個救了自己的陌生人在東海撿到的香囊,那是她親手繡給李相夷的。
那個人說他看到了屍體被海水卷走,隻餘下這個香囊,七年的等待與找尋,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肖紫矜也知道了這件事,看著喬婉娩難過的有些不能自持,他一臉心疼的用手將人摟進懷裡。
雖然眼神沒有給到彆人,但肖紫矜的動作卻無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和喬婉娩的關係。
李蓮花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即便紅綢被揭開,陪伴他多年的少師劍重見天日,旁邊還有一個方多病念叨李相夷昔日的事跡,似乎都不能讓他有所動搖。
少年時做過的那些招搖舉動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四顧門葬身海底的五十八位兄弟被他記在了心上,故友們對他的指責和暗害,也讓他覺得都是自己太過狂傲自大的錯。
這樣的李蓮花,就算解了身上的碧茶之毒,他就會好好的活著嗎?
沈嫿隻能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救下了真心疼愛李蓮花的師父。
想來他應該不忍心讓待他如親子的師父師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吧。